那个和尚他有条龙[重生]追书网更新最快,(请牢记追书网网址:https://www.zhuishu5.com)

思,悻悻笑了两声,问道“那我该如何称呼司哎哟”

    他光滑白净的后脑勺被一只伸出来的手曲起指节重重砸了一下,小和尚吃痛伸出双手抱住了脑袋,手里蘸着金色颜料的笔顺着屋檐滚了下来,被底下的人伸手接了个正着。

    吾念不知何时上了屋顶,一张面容清秀的脸从尘一身后探了出来,起身下跃一气呵成,眨眼功夫便到了司淮跟前,伸出一只白净的手,笑道“小侄顽劣,烦劳淮施主了。”

    那只手匀称修长,约莫是常年捻那佛珠子,食指指节处生了薄薄的茧,和三百年前牵着他的那只手一般无二。

    司淮死死压住想要握上去的冲动,将手里的笔递了过去,手指不经意触到那温暖的手掌,顿时在心中掀起了巨澜。

    “淮施主怎么了”

    “啊无事刚刚吹了阵冷风,这梅小姐怕是要出来了,院中怎么只有两位师父,其他人呢”

    “无妨,我们只是在四周用金漆誊抄经文以作驱鬼镇邪之用,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怨鬼大多午夜梦回时分才会出来作祟,时辰尚早,淮施主可要喝杯茶”

    司淮眼中划过一抹亮光,故作矜持地点了下头,“正好走得有些口渴了。”

    “师叔师叔还没写完呢”屋顶上的尘一见两人要走,急忙颤巍巍地直起半边身子,探着头往下张望,忽然一物旋直而上,正正砸进了他怀里,金色的漆在灰扑扑的僧袍上染了一块,瞧着甚是邋遢。

    尘一扯了扯弄脏的衣服,望着走远的两个人,思及这瓦片底下横陈的八具棺椁,顿觉责任重大,赶紧蘸多了几笔快速抄着经文。

    、

    吾念住的客舍不知被多少修士住过,陈设简洁,桌上的茶水是早些时候梅家的丫环来换上的,早就已经凉了。

    身着宽大灰色僧袍的大和尚一阵风似的飘了出去,不多会儿拎着一套沉甸甸的煮茶用具回来,在木桌上摆开,优哉游哉煮起了茶来。

    云游在外,他的包袱里只有简单几件纳衣和路上添置的干粮,茶叶炉碗自然是从伙房里顺来的,炭火发出噼啪的声响,在闷热的夏热里不但不燥热,反而为这简陋的小舍添了几分清心禅意。

    这碗茶一喝便喝到了月上竹梢头,尚未到就寝的时辰,外头却安静得出奇,想来是仆人们害怕,都躲在房中不敢出来。

    司淮单手撑在桌沿上,望着窗外郎朗皓月,随口问道“大师法号的无念二字,可是对这红尘俗世了无挂念之意”

    “非也。”吾念摇了摇头,用杯中未尽的茶水浇灭炉中炭火,缓缓道“恰恰相反,贫僧法号这两个字,乃是缈缈红尘,有吾之所念的吾念。”

    “哦”司淮转过头来看他,这和尚不像寺庙里寻常见到的那些脸圆身宽面生苦相的老和尚,白白净净眉目清秀,倘若生出一把头发,就是个养眼的风流公子。

    “出家人绝情绝欲,讲求六根清净,大师在这红尘中,竟还有牵挂”

    “人生在世,不只有情欲是牵挂,出家人斩断红尘是非,可生老病死是牵挂、同门长幼是牵挂,云游四方,如何化得斋饭不饿肚子,也是日常的牵挂,无牵无念之人,怕是只有浮屠塔里坐化的先圣。”

    司淮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心底在暗自发笑,果然是那人的转世,这正经模样和当年一般无二。

    许是他这神情太过认真专注,吾念反倒有些虚了底气,抬手摸了摸他的光脑袋,“咳”了一声,立马换了一副不大正经的敦厚笑容,道“其实吧,在我们寺院里有一本字册,我这一辈是吾字辈,师父为我起名时翻到了念字,便唤作吾念,其他的都是贫僧心口胡诌的。虽说出家人不妄语,可如今这世道,哪还有谨守清规戒律的出家人,为了生罢了。”

    他的语气中透着不易察觉的落寞,司淮跟着他轻笑,并未说什么,也不知该说什么。

    没有人比他这个曾见过三百年前佛教鼎盛的人更清楚,当年的寺庙香火是何等旺盛,当年的清规戒律是如何庄严而不可触犯。

    “说到这个,贫僧也好奇地问上一句,淮施主字中的祈舟二字,作何解”

    “这两个字乃是故人所赠,我生于淮水之畔,取名淮,祈求淮水之上能行舟,取国泰民安之意。”

    “阿弥陀佛。”吾念无端念了句法号,肃然起敬道“如此看来,施主和你那位故友皆是心怀天下之人,既有如此志向,缘何不入世为官”

    缘何不入世为官司淮望着那张和前世的灵隽一模一样的脸,心道“因为那混球老早就剃了头发当了慈悲为怀的和尚。”

    这种腹诽的话语不好叫这一世初识的吾念听到,司淮搜肠刮肚地想着如何编一个“故人志向未筹身先死”的悲苦故事,便听到外面传来尘一的呼声。

    一阵阴风从门缝底灌进来,没有关紧的房门吱呀一声被吹开了,屋子的四周同时传来叩墙的声响,伴着隐约的诡异空灵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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