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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叫人心疼。

    当然,蒋锵锵更心疼的还是自己。

    别人怎么想她无所谓,没想到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仍然如此小瞧她。在吴妈、三秀的眼里,她最好的出路竟然是给人家当童养媳

    蒋锵锵无法接受。

    她无法像民国的女人那样,把婚姻当作谋生的手段,和所有人一样念着“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的魔咒,麻木地混吃等死。

    即便身处在这个父权、夫权控制的时代里,她的骄傲不允许她放弃自我

    理性告诫蒋锵锵,不要和三秀她们一般见识,她们不过是被三座大山压迫的蒙昧者,是没的机会接受教育的可怜人。

    只是,到底意难平。

    哼,就算世人看扁她,她倒非要争这一口气不可。偏要凭真本事杀出一片天地,给所有人瞧瞧

    蒋锵锵暗暗发狠,自己给自己加码,练功比在刘家还要再刻苦几分。

    张德安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嘴上虽不说什么,走路都比平时轻快了许多。

    就连穆氏也啧啧称奇,不再把丈夫收了个女徒弟当成一桩笑话儿。

    都说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蒋锵锵没过多久就欣喜地发现她的师父和她一样,也被世人小瞧了

    张德安性子随和,然而他对艺术的严谨和执着,却比刘德海有过之而无不及。

    蒋锵锵还没来得及跟刘德海学唱,倒没少见识到师兄师姐学唱的样子。

    刘德海教唱时,腋下总夹着根两寸厚的戒尺,唱错了就是一顿打。至于戒尺落到什么地方,那就要看他的心情了。

    跟电影里演的私塾还有些不同,刘德海从不打手心。打手心,手掌高高肿起,不方便做家务。

    相比而言,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张德安,教学方法就文明了太多。

    他不用戒尺,也不喊打喊杀,就连表情都总是那么的人畜无害。

    张德安会在桌上摆上两只小抽屉,左边抽屉放上一把小钱。

    蒋锵锵每唱对一句,便拿一枚小钱放到右边抽屉里。唱错一句,便把右边的小钱全数清空,一切从头来过。

    张德安不像刘德海那样正襟危坐地说戏,他手里永远有忙不完的活儿,不是底鼓他那几把爱琴,便是修理妻子拿过来的各色东西,闲时则半眯着眼睛抽烟。

    然而,只有蒋锵锵这个当事人清楚,师父可比刘德海更难糊弄

    刘德海耐性有限,每天只听半个钟点。若徒弟们差得离谱,就连打带骂地发泄一通。若还算满意,也必须鸡蛋里挑骨头地训一顿,免得徒弟把尾巴翘上天。

    故此大家全明白,只要起先那半个小时牟足精神挺过来,等师父一撤,这一天就算是平平安安混过去了。

    然而,穆家可没有这种便宜。

    张德安是个慢性子,对唱腔的挑剔程度尤甚,容不得丝毫瑕疵。

    唱腔里旦凡有哪个细节没处理好,没唱出味道,情绪不饱满,就得重新来过。

    这可不是一般二般的熬人。

    若找十个孩子来选,估计倒有九个宁愿跟刘德海,也不愿受这种软刀子的磋磨。

    蒋锵锵却分外珍惜。

    心志成熟的她明白,张德安是可遇不可求的“严师”。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蒋锵锵不急不躁,跟着师父一个字一个字地揣摩,一个腔一个腔地雕琢,逐渐开始体会到老生唱腔之美,渐渐沉迷其间,不可自拔。

    一年三百六十日,日日如此,师徒俩倒也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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