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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对前来试探询问的诸人,都没有透露任何意思。

    田千秋是最后到的,在座诸人都起身迎谒,见礼之后,才再次就坐,田千秋也没有多说,如以往一样,眯着眼睛,似乎有些无精打采地坐在首席,慢条期理地说了开场白,随即便直截了当地让众人对侯史吴之罪,畅所欲言。

    此时,朝中十位中二千石,除大鸿胪无人(注),太常是轑阳侯江德,光禄勋是张安世,卫尉是田广明,太仆是杜延年,廷尉是王平,宗正是刘德,大司农是杨敞,少府是徐仁,执金吾是壶信。这会儿,除了王平与徐仁不在,其它七人全到了。

    江德曾是田广明的属下,本来只是传舍厩啬夫,征和二年十一月,因捕反者封侯,因为起自微末,又并非什么有大才之辈,他素来很有自知之明,安分守己,自始元五年为太常,倒也算是尽忠职守,不过,今上即位以来,宗庙之事本来也不多。平常朝议,这位太常更是一言不发。这会儿,他也没有一鸣惊人,只是因为田千秋直接点名,让他首先发言,才硬着头皮说了一句:“臣不知迁之罪究竟如何,不敢妄议。”

    江德说了也就轮到张安世了。张安世皱了皱眉,也只说了一句:“以仆所知,迁当日亦身在谋中。”

    ——当年,与其说是桑弘羊谋反,不如说是桑家人多有参与上官家所谋的,以至于桑弘羊难以辩白,只不过,当时,霍光要求速决,上上下下所有人也就没有仔细分辨所有人的罪名。

    ——都是死罪……又何必再分得那么清楚呢?

    ……

    田广明为河南都尉时就以杀伐为治,前番又曾领兵出征,一向都是戾气颇重的人,这会儿,见丞相看向自己,虽然有些不耐烦,却还是毕恭毕敬地对田千秋道:“仆以为,此案尚有不明之处,覆治为宜。”

    田广明入朝为大鸿胪前是淮阳太守,牧守一方,验治案情是常做的,在他看来,侯史吴的案子有太多的疑点了,不过,他也不是多事的人,没有人问,他也不会去多嘴。

    ……

    杜延年也是深谙刑名的人,听到田广明这样说,他跟着就点头:“子公所言是也。”

    田广明揖谢,杜延年也答了礼,随后才道:“然,当日正逢赦,左冯翊等之论亦在情也。”

    ——这是为王平与徐仁开脱了。

    ……

    刘德当日奉诏治燕王案的人,这会儿自然有自己的立场,他是宗室,便对田千秋直言:“迁当属反者。且吴为弘羊故吏,又首匿迁,是否涉反事,亦未知,当以大逆抵罪。”

    ——田广明所言也正是指此。

    ……

    杨敞说得最简单:“子孺、幼公之言甚是!”

    ……

    中二石只剩下执金吾未言了。

    壶信也是没有什么根基的人,又是元凤元年才接替马适建为执金吾的,素来不肯多言,这会儿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才不得不说:“仆实不知刑法,然此子首匿罪人于先,遇赦方自出系狱在后,恐存侥幸乱法之心,亦有不敬之实。”

    ——这才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壶信这番话完全诛心之辞,尚未开口的一干博士,立刻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张安世等人也惊讶不已地望向壶信,田千秋更是瞪大了眼睛。

    “……执金吾之意……吴乃大逆之罪?”田千秋不敢置信的反问。

    壶信丝毫不曾动摇,再次认真地点头:“正是。信以为,其心可诛!”

    壶信出身不高,入仕也只是卫士,不过,却不是愤世嫉俗的性子,但是,他素来不喜欢故意钻律令条规空子的人,因此,对侯史吴是真的不喜。

    “君侯,元凤元年已有赦!”壶信看着田千秋,一字一字地说了出来。

    ——元凤元年十月的诏书已经说了:“其赦王太子建、公主子文信及宗室子与燕王、上官桀等谋反父母同产当坐者,皆免为庶人。其吏为桀等所诖误,未发觉在吏者,除其罪。”

    壶信直言:“此子当日匿之,遇赦又出,不信诏书,大不敬!”

    ——这不是诛心之言,而是实事求是了!

    注:依据《汉书.百官公卿表》,始元四年,田广明由大鸿胪迁为卫尉之后,并无其它人任大鸿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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