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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老太太被老媪的话问得懵了懵,“去哪了……哼,理她作甚,她爱送谁送谁,我难不成还缺了她那点孝敬不成!”

    苏老太太嘴上强硬,语气却不自觉的带出一股酸意。

    她是宋城苏家的当家太太,苏源清的嫡母。论理,苏源清和苏夫人如今虽一个是二品大员,一个是诰命夫人,可在她面前,也得恭恭敬敬的行礼磕头,唤她一声阿娘,

    可自从苏源清的亲娘韩氏病逝后,苏源清就再没踏进宋城苏宅半步,连带着苏夫人也以京中府里中馈琐务繁忙为由,不回来侍奉她和苏老太爷这对公婆公爹,若换了旁家,只怕要是要告苏源清一个不孝之罪,可无奈苏夫人身后有权尊势重的万家,又跟徐相做了亲家,苏老太太就是有再大的不满,也只能默默忍下。

    一想起苏源清的寡义薄情,苏老太太就挂念起她生的两个嫡子来。

    “老大和老二昨晚可是回府睡的?”

    老媪刚要回话,外面院子里陡地喧哗起来,隐约能听到下人在跟苏老太爷禀报说什么歹人闯进府里,报官云云。

    吓得苏老太太以为有强盗匪寇打家劫舍来了,慌里慌张站起来,一边让老媪将屋里值钱的摆设收起来,一边吃力的抱起妆奁,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老媪倒是比苏老太太镇定多了,“您别急,老奴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今可是太平盛世,咱宋城虽不是军事重防之地,可知州府衙就设在城中,光天化日哪个不开眼的歹匪敢在城中作乱?”

    苏老太太听了这话,不住点头,“你说得对,我都急糊涂了,快,你快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老太太催促老媪,怀里沉甸甸的妆奁却依旧抱得紧紧的。

    “……不是小的偷奸耍滑,实在是拦不住她们啊,当头的小娘子一闯进府里就嚷着要找彦公子,她身后带来的人,个个孔武蛮横,小的几个都挨了她们的毒打……听见小的说报官也丝毫不惧,怕是……怕是有些来头……”

    苏老太爷听了小厮添油加醋的话,气得脖子都粗了,顾不得手里还提着鸟笼子就往西跨院的气冲冲而去。

    在廊下听了个大概的老媪并没有立刻回房禀报,而是在原地怔怔的出了一会神。

    亲眼见到苏彦的腿没事,苏玉妩算是松了一半的气,但这还不够。

    苏彦是三房的独子,堂堂儿郎,便是将来不走科举仕途,也不能背上偷窃的污名,一辈子抬不起头,受人唾弃嘲讽。

    可有苏彦的贴身童亲口为证,加上刘家的丫鬟指证,以及苏夫人暗地里的周密安排,苏玉妩此行匆忙,并无十足的把握和准备,面上不由带出几分忧虑。

    苏彦坐在婆妇从别处寻来的旧椅上,看着眉宇间有着与年纪不相符的凝重神色的苏玉妩,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他倒不是怕苏玉妩不信他。

    毕竟是青稚少年,脸皮薄,要他一个做兄长的对妹妹诉说冤屈,总是难以启齿。

    “青青,你怎会突然来宋城……”

    “谁让你们闯进来的?好大的胆子,来人啊,把这两个恶妇,还有那两个崽子给我绑起来!反了天了,敢到我府上来撒野……”

    苏彦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口,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门外传来中气十足的威喝声,以及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苏玉妩下意识看向苏彦。

    苏彦忙说:“是太翁他老人家,你怕是没见过,别怕,他寻常很和蔼的……”

    苏玉妩知道来者是谁。

    说起来,苏老太爷是个有福气的,一辈子虽没争到功名利禄,却踏踏实实活到了九十几岁,她记得梦里,苏源清死后,苏老太爷还在,只是听说人不太清醒,一日要睡上八九个时辰。

    或许,苏老太爷能帮她。

    倒不是苏老太爷顾念血缘亲情,或是心地良善,恰恰相反,苏源清冷情冷心,苏老太爷这个父亲也毫不逊色,更加凉薄冷血。

    梦里,她曾在寒冬雪天跪在地上,求苏老太爷替被发配边关的阿爹,向苏源清说情,可苏老太爷却看都没看她一眼,漠然走过。

    苏源清与生身父亲不睦,苏夫人嫁夫随夫,与苏老太爷和苏老太太的关系也是十分生疏。

    正因为此,苏夫人要算计苏彦,并没有找苏老太爷和苏老夫人帮忙,而是找的苏家二老太爷,如今的苏氏族长。

    当初苏老太爷和其弟争族长之位争得头破血流,反目成仇,直至今日还势同水火,苏老太爷若是知道二老太爷联同外人戕害自个的曾孙,岂会坐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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