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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给年氏添麻烦惹她劳心,也就没说是她身边的人让我过来,打算寻个合适的理由将问话应对过去。

    胤禛垂眸微默,随即笑了笑说道:“刚才太医过来禀告过年妃的病症,据说没什么大碍,不过是一时不适应宫里的生活,又记挂担心正在西宁出征应战罗卜藏丹津叛军的年羹尧,所以寝食难安引起的心病罢了,静养些时日就会好起来。今个被你碰巧遇上按礼数该确实该来探望,如今人在宫里,太医也方便照料,你自个也已经是正经主子,不用为此再为这些琐事多加费心。”

    胤禛说话的语气柔和,没有任何责怪,可却听的我心里咯噔一动。显然这话里的意思是说“年妃的身体有太医照料,不用你插手,平时没事也不用常与她走动,让她一个人安静待着就好。”

    罗卜藏丹津,清朝厄鲁特蒙古和硕特部台吉,和硕亲王达什巴图尔子。康熙五十三年袭父位。康熙五十九年,随清军入藏驱逐准噶尔军,次年返回青海。以进藏立功,谋据西藏以遥控青海。清廷未令其掌管藏政,遂怀怨在心。后以固始汗嫡孙自居,欲为青海和硕特诸部首领。雍正元年夏,诱召诸部头领于察罕托罗海会盟,令各复旧日称号,放弃清廷所封王、贝勒、贝子、公等封号,且自称“达赖混召吉”,公开竖起了反清旗帜。此时青海和硕特部已归清三十余年,这一分裂之举,遭到亲王察罕丹津、郡王额尔德尼额尔克托克托鼐的反对,他们拒绝参与叛乱。罗卜藏丹津遂率兵四千往屯。七月初二,清廷决定遣使劝和,并做好了防备其大规模叛乱的准备。七月二十二日,清使常寿往罗卜藏丹津驻地,罗卜藏丹津不听劝告,而且扣留了常寿。随后又煽动在青海僧众中颇有影响的塔尔寺大喇嘛罕诺门汗随其起事,由于察罕诺门汗的支持,于足有近二十万人响应,罗卜藏丹津遂大肆叛乱,进攻西宁,在甘肃、四川的藏人也附从为乱,一时声势浩大。消息传到京城,清廷立即组织平叛大军,八月下旬到九月初,连派年羹尧、岳钟琪、富宁安等分路进兵。罗卜藏丹津原欲入藏与策妄阿拉布坦联络,后遭清军截击,未能入藏,且送还常寿,请求罢兵。清兵乘胜追击,经过数月征战,迫使叛军十万之众投降,罗卜藏丹津逃往柴达木。

    此时正是年羹尧对外用兵大展拳脚之时,胤禛按道理对他有所依仗,对年氏应该更好才是,可是看现在的情况,胤禛似乎已经失去对年羹尧使用怀柔安抚策略的耐心,反而开始控制年氏的言行举动,使得年氏的消息无法正常送出宫去,让年羹尧无法得知宫里发生的情况。

    想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年氏给年羹尧的信并非石沉大海,说不准压根就没送到年羹尧手中。因为胤禛现在根本不需要一个懂得韬光养晦低调行事的年羹尧,反倒期望他的私心与狂妄越膨胀越好,只有这样胤禛才能在卸磨杀驴时有足够的理由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看来胤禛会来翊坤宫也是因为我出现在这里,必然有人给他送了消息。而他是亲自过来给我提个醒,暗示我不要和年氏走的太近,以免惹祸上身。

    我和胤禛之间一直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他对我说话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又或是如现在这样一句无关痛痒的提醒就能让我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这也是他信任和喜欢我的原因。所以他这话我听明白就好,不宜深谈,顺着他的心意应诺称是,但终究还是没忍住说了句:“始终都是给你生过孩子的女人,她也不易,能善待的时候就好好善待着。”

    胤禛的脸色沉了沉,不置可否地没接话,原本还算平和的氛围顿时急转直下,冬日本就冷冽的空气更添寒意。

    “前几日确实听说御花园里的梅花开的正好,难得今天得闲半日索性陪你一起去看看。”僵持被胤禛淡淡开口说出的话打破,快凝结成冰的空气在此时也因为这句话恢复了该有的温度。

    这是胤禛不愿对我为难,有意给彼此找了台阶,我自然不会傻到继续触他的霉头,也就顺着他的话应下。

    胤禛没有乘辇,与我一起徒步行走在悠长的宫道里,御驾依仗在苏培盛的示意下保持着合适的距离跟在身后,留出了一段空间让帝妃们可以说说体己的话,不至于在说话时感觉到局促被打扰。

    “从你入府到现在,我好像从未像现在这样陪你好好走过一段路赏过一次景。”胤禛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娓娓道来时有种让人心安的魅力。

    “皇上平时为公务操劳,我又不是个喜欢到处走动的,少有这样能单独相处的机会也属必然,实在不足为道,皇上有空该多出来走走才是。”我跟在胤禛身后,应对着他莫名而来的感慨,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想起说这些。

    胤禛继续陷入沉默,一直走到御花园的千秋亭才道:“你方才说的那句话,是否也有影射自己的意思?”

    我没想到胤禛会对那句话有这样的理解,怔愣少时连忙回答:“皇上说笑了,现如今衣食无忧,又有皇上皇后照拂,日子过得还算舒心,这些在我看来已是善待有加,哪里还会再求什么。只是刚才见过年氏的情形,心里有些触动,故而多言了,请皇上恕罪。”

    “她是她,你是你,两者不能相提并论,不必因为她的境况伤感,也无需为自己将来担忧。只要不是大错,你必不会有如此凄凉境遇。”胤禛站定看向我,伸手拢了拢我身上的大氅,一如当年在潜邸时那般带着柔和的暖意。

    我抬起头凝望着这张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一阵茫然。已经分不清眼前这人对我的感情到底几分真假,只是他给我的确实已经比他身边的其他女人要多得多,在见过他对乌拉那拉氏的客套,对李氏的薄情,对年氏的冷酷,还有对钱氏和其他女人的漠视后,会突然觉得自己再与他计较爱与不爱都会是一种过分的贪心,至少有些这样的时刻,我似乎能感受他那一瞬流露出的些许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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