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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的和尚都好奇的伸着脖子往竹林里瞧,他们以前从未见过这竹林里是什么样。秦楼安出来,这群和尚知事的让了路,她朝适才发现悟智的墙根处走去,果见他还纹丝未动的打坐在那里。

    秦楼安回头看了眼,月玦师兄弟三人跟在后面,被两个僧人搀扶着的元池也走过来。

    她蹲身上前甚是警惕的打量着悟智,惟恐此人趁她不妨给她一击,如此近的距离她纵是反应再快也会受伤。倒不是她不信司马赋及,只是想到以前他曾说冷剑鸣死了,可冷剑鸣却以龟息法瞒天过海,她怕司马赋及未曾详查又出了纰漏。

    虽然悟明悟智该死,可不该现在死,更不该这样蹊跷的死。

    秦楼安轻推悟智的肩膀,他顺势倒下惊起身后僧众一阵唏嘘。如查看悟明一般,她将悟智的假面揭下,发现此人既不是死于内伤也不是死于中毒,一样蹊跷的很。

    她起身示意两个金吾卫将悟智抬过去与悟明并排放着,说道:“虽然司马将军已查看过了,但多些谨慎总归是没错,何况这二人身份简单。为了谨慎起见,还是有劳玦太子再查看一番。”

    这次月玦没有拒绝,一旁谢容也甚是好奇的打量着两具尸体,蹲下身与月玦一同查看。

    趁这个时候,秦楼安转向元池。

    此时她看眼前这个古稀老者的眼神很复杂,多半是审视。虽然除了在东院时的揣测她并无实实在在的证据可以断定元池有问题,可当月玦说他是最有问题的一个时,她已信了七八分。

    “元池长老身为尚安寺住持,难道就没发现自己的监寺悟明被人换掉了吗?”

    “阿弥陀佛,真亦是假,假亦是真,真真假假,又何必区分。”

    元池一直阖着目拨着念珠,适才一句若放在以前或者从其他僧人口中说出,秦楼安或许还会感叹一句佛法精深。不过此时此地,此句从眼前此人口中说出,她只觉得是歪理。

    “元池长老莫不是参悟佛法参悟到底却连是非都不分了?真就是真,假就是假,真假不容混淆,纵是一时混淆也会有尘埃落定水落石出的一日。物如此,事如此,人更如此。如今此人假扮悟明混入寺中,元池长老就不过问真悟明何处去了?”

    现下她几乎可以断定,真正的悟明悟智定然已经死了,“这真假混淆之间可是有人命丧在其中,佛家讲究好生之德,现下元池长老还能淡定的说真真假假何必区分?”

    元池掩在白眉下的眼缓缓睁开,看了她一眼后未曾说话,嘴里念念有词说的是佛门梵语,她听不懂。不过看他这副样子,倒像是被她问的无话可说以此推辞。

    “白马入芦花。”

    正当秦楼安想再行逼问之时,元池兀然止了口中梵语道了如此一句,可她却听得云里雾里,她怀疑眼前这老和尚是故意欺负她不懂佛家禅语。

    一直蹲在一旁查看悟明悟智的月玦莫名其妙的轻笑了一声,他站起身走到她身边,看向元池的眼神中有一丝甚是鄙夷的不屑。

    “银碗盛雪,明月藏鹭。类之不济,混则知处。白马即白马,纵入芦花,亦为白马。”

    秦楼安皱着眉头看着月玦,他这是真懂还是装懂?不过看元池的神情,月玦应是真的知晓他在说什么,掀抬了苍老的眼皮去看月玦,嘴里梵念不止。

    “我亦出身佛门,家师为东景穷乐寺三渡大师,对于佛家经典我自幼熟悟于心。依家师所言,我佛性颇高,若非身份不便,他老人家都想为我剃度好继承他的衣钵。所以元池长老现下不必诵背这等我三四岁便烂熟的佛经糊弄公主。纵是公主听不懂,我还在。”

    闻言,元池哑口无言住了声,三渡大师世间何人不知?那简直就是在世真佛。

    秦楼安见月玦说出自己是三渡大师的徒弟后,一众僧人看他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那岂止是一个敬仰可以形容?若她当初脸皮再厚些赖在穷乐寺不走,是不是现下也可以这样威风?

    不过月玦适才说他佛性颇高险些做了和尚之事倒是有意思,她竟鬼使神差在脑海中想象着月玦剃光头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也如现在这般风神俊朗。

    秦楼安觑了眼月玦,不得不说,他今晚一身玄衣好像格外的风神俊朗。

    未几她想起月玦所说元池欺负她不懂梵语糊弄她之事,那他现下可是在为她...作主?

    “我奉劝元池长老与公主好好说话,莫再故作高深说一些佛家禅语,这落在我耳中只当是不好笑的笑话一样。何况元池长老将禅语用的妥当还好,若是语不合境,我可会好奇元池长老是凭何成为一寺之主的。”

    月玦竟真的是为她作主,思及适才他说纵是她听不懂他还在一句,不由得底气愈足。

    她昂了昂头挑眉看着元池,月玦已经明确说了让他和她好好说话,现下他就算为了不露破绽,也不敢再在月玦面前故作高深了罢。

    “公主有何问题只管问他,让他以俗家之语回复,我纵是在一旁查看尸身亦能听得清楚。若他在与公主说教讲道理,那就只能劳烦司马大将军给元池长老讲讲道理了。”

    月玦言罢,司马赋及竟十分配合的朝元池逼近两步,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抬手压了下自己的指,咯咯作响。

    她自然知道司马赋及所谓的道理,他拳头刚硬的简直可以不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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