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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和乃鞑靼所愿,非大明陛下之意,吾皇慈悲,不愿再起兵戈,遂准议和事宜,然此和书上不言天恩浩荡,亦不见俯首称臣,即非王土,隆恩虽远不至!隆恩不至,铁马安息!”

    扎木尔听罢,脸色骤变,不想解朝言一介书生,竟然说得如此话来。

    风过海颇为惊讶,不知解缙之子,如此龙凤。

    扎木尔一时哑口无言,风过海道:“依你之见,和书当如何为妥?”

    解朝言娓娓道来。

    其一,阿鲁台俯首称臣;其二,鞑靼永世不得进犯九州寸土;其三,外幽行营入驻大草原;其四,鞑靼四时进贡;其五,鞑靼瓦剌划分疆界,互不得滋扰;其六,不得召见,鞑靼不允入九州半步。

    不仅杨溥,解朝言更是看得分明,议和大势所趋,所以他早早拟好和书,记在心里,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扎木尔闻此六条,冷汗横流,道:“此非和书,乃降书是也。”朱高煦冷声道:“如若不降,鞑靼安得有命。”

    和书,降书,扎木尔又能如何!

    与此同时,朱高炽亦是奉皇后懿旨入宫。

    朱高燧遭难,徐皇后如坐针毡,朱高炽入宫来时,徐皇后正怀抱朱高燧流泪。

    朱高炽本是有孝心之人,跪倒在徐皇后面前,自责未曾护佑皇弟,让歹人得逞。

    徐皇后五年不见朱高炽,爱子之心大发,一时间母子三人哭作一团。

    恰好朱棣驾到,见母子三人这般,便问何故,徐皇后大哭道:“陛下,高炽五年不得回京,难道您当真不再惦记这个儿子。”

    拉扯中,朱高炽衣衫散落,一身狰狞伤疤,惊得徐皇后几乎晕厥,朱高燧连忙扶住,坐到一旁。

    朱高炽披上衣服,跪在徐皇后面前道:“高炽不孝,惊了母后。”

    徐皇后放声大哭,郑公公屏退左右,亦是跟着退了出去。

    朱棣坐到一边,安抚住徐皇后,道:“朕镇守冀州二十年,亦是负伤无数,高炽身为皇子,理当为国分忧。”徐皇后道:“高炽身为皇子,自当驰骋疆场,只是...”

    徐皇后虽为女流,亦是知晓其中利害。

    朱棣驱逐幽州诸子,朱高炽帐下无人,征战必身先士卒,身上的伤疤,多半是五年内所得。

    只是当年之事朱棣十分忌讳,因而徐皇后并未直言。

    朱棣道:“皇后爱子心切,朕如何不知,召御医前来,为高炽诊断疗伤。”

    徐皇后转忧为喜,朱棣又道:“你母子二人多年不见,近来无事,高炽便多多入宫陪伴母后左右。”

    询问一番朱高燧遭难之事,见无大碍,朱棣便起驾回宫。

    扎木尔脸色铁青,看着对面洋洋自得的朱高煦。

    廊下李燹的破北刀立在身旁,不知为何,那五尺长刀虽未出鞘,仍是散发出阵阵杀气,十万鞑靼之血,犹如冤魂环绕在扎木尔周围。

    起舞的美姬被风过海退了出去,连同乐师一并赶走,厅中此时静得出奇,唯有风过海的饮酒之声。

    解朝言心知扎木尔不肯退让,道:“王爷,今日之瓦剌兵强马壮,居庸关被围,可见其狼子野心!只是鞑靼不宁,陛下无心雍州之患,鞑靼和书,即便可缓幽州之急,那瓦剌之忧,又如何解得?”

    扎木尔心中一紧,听出解朝言威逼之意,问道:“解大人之意,陛下愿解鞑靼瓦剌的宿怨?”解朝言道:“同为陛下子民,岂会厚此薄彼!”

    扎木尔仍作犹豫,解朝言看出他已是动摇,又道:“汉王为稳住二殿下,可是煞费苦心,若是二殿下见到这纸和书,想必不会干休。”

    扎木尔求助风过海,风过海依旧饮酒,一语不发。

    扎木尔不甘失败,他仍要奋力一搏,道:“鞑靼部尚有百万之众,马匹无数,岂能俯首称臣!”

    解朝言抿嘴一笑,道:“殿下,或许你尚不得知,白衣伯爷已经出狱,此时正在扬州办事。”

    白衣伯爷,一枪能敌百万兵的前部先锋官,教大草原闻风丧胆的传奇人物。

    相比李家兄弟的千里奔袭,更多的是传闻碎语,并不为人所见。

    白衣之威,外幽六战,杀得鞑靼尸横遍野,本雅失里十万大军仅剩百余骑狼狈逃回。

    枪挑番将、单骑破阵、冲军夺旌、信手拈来,天下尽知其勇。

    见到李家人,扎木尔心中已然打怵,此时闻听白衣伯爷重见天日,登时无力一瘫。

    朱高煦道:“本王十分痛心李家兄弟血洒疆场,更是钦佩其护国之功,已多次奏请陛下召回李孑弋,若是李孑弋回朝,重建左部,试问阿鲁台大汗还可藏匿漠北几时!”

    扎木尔无力反驳,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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