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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抚口中的反面典型只是从文学创作的角度来讲,她和王猛的关系是从78年王猛从北疆回到京城的时候开始的。

    “那时候他到编辑部送稿子,小说的名字到现在都让我记忆犹新——《队长、书记、野猫与半截筷子的故事》,正常人谁会取这种名字?”王抚脸上带着追忆的笑容。

    “这是他走出北疆,准备重新在《人民文学》亮相的第一部短篇小说。78年伤痕文学兴起的时候,大家都在控诉那些年的遭遇,一一列数从五十年代就开始累积的伤痕。而他却能以这样俏皮的标题,一下就跨越了那些年苦难的历程。

    这些年大家都穿着中山装,从远处看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有在近处才能分辨各自的不同。他一到我们编辑部就让大家都充满了好奇甚至是崇拜,大家都没见过这样的人。

    我听六天明描述过在北疆的他,说那时候他已经能说得一口流利的维语,完完全全的成了一个土生土长的北疆人。像他这样才华横溢又年少成名的作家,被扔到荒凉的大西北,想想都觉得可怕。可奇怪的是,回到京城来,我们看见的他却丝毫没有磨砺的痕迹,没有怨天尤人的愤懑,没有渲染攀比自己的苦难,时光仿佛是在他身上打了个转,就远去了。”

    王抚淡淡的叙述着她眼中的王猛,何平听的出来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无关风月,这是一种革m战友般的情谊。

    让人听完忍不住心生向往。

    何平看向正醉心阅读的王猛,想不到这个外表诙谐、幽默、大大咧咧的小老头儿,居然还潜藏着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后世看《锵锵三人行》的时候王猛已经七十多岁了,何平只觉得这老头儿跟所有当官儿的都不一样,身上自带幽默细胞。

    却没想到这一切的背后竟有着这样的渊源。

    就在何平和王抚谈论着王猛这些年的遭遇的时候,王猛手上翻完了《福贵》手稿的最后一页信纸。

    他仍旧低着头,沉默良久,双肩微微的耸动着。

    何平和王抚都发觉了他的异常,两人靠过去,王抚轻叫了一声,“老王!”

    王猛抬起头,他的脸上早已泪流满面。厚厚的玻璃镜片后,泪水顺着他脸上那些由苦难雕刻成的沟壑而下。

    “没事?”王抚关切的问道。

    王猛无言的摆摆手,神色哀而不伤。

    王抚跟着叹了口气,“我懂!”

    何平心里大概明白王抚说的“我懂”的意思,她和王猛是交心的知己,对王猛这些年的经历和遭遇一清二楚。

    他把自己的内心坚硬成一块岩石,外表磨成柔软,中间却是少年的炙热与冲动。只有这样他才能在艰难困苦中寻得一丝喘息的机会。

    而何平所写的这篇《福贵》,与王猛这些年的遭遇又是何其的神似啊!

    福贵是有福的,他家财万贯衣食无忧,因不满父母的包办婚姻便置气败光了家产,沦落到靠种地糊口。他家财散尽气死了父亲、被抓过壮丁、老母病死、幼子因抽血过多而猝死、妻子先他而去、女儿难产而死、女婿被钢板意外夹死、外孙子在饥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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