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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敏安坐上了马车,马车沿着淮清桥走,过应天府管粮厅,就是淮清桥大街,按察司衙门就在这条街上,同庆堂就在离这条街不远的另一条街上。

    马车里,季敏安又想起邬阑,记得初次见她时,眼神冷漠,拒人千里之外,仿佛天地间任何事任何人都与她无关。今日再见,犹如换了魂魄一样,那眼里流淌着三分温情,三分慈悲,还有两分狡黠,外加一分坚韧。是什么让她有了这样的变化?

    自从上次在城门分别后,其实季敏安很少再想起这个女子,平日里忙碌的时候居多,即便能空闲下来,也被琐事缠身。那份报纸他自己也爱看,只是并不知道是跟她有关,直到看到那份《声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一直以来,他都在关注她的消息,甚至还为她的种种‘壮举’而由衷赞叹过,只是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她就是邬阑。

    她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不经意就闯入你的记忆,又让你蒙蔽了双眼,终于幡然醒悟时,她却离开你很远很远。

    当夜幕降临,城市中的灯火已然照亮大地,日复一日从未暗淡过,这是一个盛世年代,灯火下芸芸众生,夜以继日为生活而辛勤劳作,换来可口的食物和干净的衣衫,让人在吃饱穿暖之后,又想有点不一样的追求。

    “买报喽,买报喽,最新《商业期刊》,弱女子勇敲登闻鼓,为百姓血洒公堂!卖报喽~卖报喽……”

    正在醉仙楼二楼的宋雯听闻一惊:“啥?最新的?”

    “诶诶诶~,那卖报小子,等着诶!”宋雯从窗户伸出头去喊住卖报小童,然后几乎连滚带爬的下了楼梯,又跑出醉仙楼,他的举动把楼里一众人都给弄的一惊一乍的。

    跑到街上把那卖报小子拦住,道:“你说是新的一期?”

    报童从斜挎包里抽出一沓报纸,拿给他看,“瞧,最新加刊,一个时辰前才赶印出来的,今儿的最新消息,弱女子勇……”

    “得得得,这沓都我都要了,”懒得听报童唠叨,索性自己买了慢慢看。没有散钱就从钱袋里摸出一角银子,丢给报童,“拿去吧,不用找了。”

    报童一喜,“谢了公子!”收好了银子正转身离开,结果又被其他地方涌来的客人拦住,大家你一份我两份,不消一炷香时间,那报童的挎包就瘪了,报纸被一卖而空。

    报童见报纸很快卖完,赶忙收拾收拾,准备再转回发行点再进一些来卖,他喜滋滋的想着,看来今晚卖报又能赚不少钱。

    宋雯看着这景象,摇摇头,笑了一声,然后转身回醉仙楼,又蹬蹬蹬跑上二楼,回到包间。

    包间里还有四人,有书院的学生,兴社诸子,还有一位建瓯刘家的少爷刘瑾。几人见宋雯手里拿着一沓报纸回来,纷纷从他手里抽出一份,然后快速浏览一遍。

    刘瑾讶道:“果真是新一期!”而后抬头看着宋雯,问:“那报童说是多久刊印的?”

    “说是一个时辰前才刊印出来的,良卿你瞧,报上记的都是今天发生的事呢。”宋雯指指报纸回道。

    刘瑾不禁皱起了眉,暗忖怎么可能!她是怎么做到的?

    包间里瞬间安静下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报纸在细细阅读,俄而,一人突然笑了两声,说道:“博实兄,你瞧瞧这篇文章,写得很有意思。”

    “嗯,虽不知这位‘叔君’是何人,但从文笔来看,这像是女子的笔触。”

    “哦?那就更有意思了!这篇文章应该是倡和之前‘子木’论田赋的那篇。”

    “的确,不过余以为,这篇稍显浅薄了一些。其实无论是‘子木’那篇,还是这篇,都未提及一个问题,就是我朝的田赋是以银两为基准,还是以产粮的石数为基准?即便是万历年间就开始实施的田赋改革,都涉及到了一个粮银折率,这是一个一直存在的问题,只是不知为何从未有人提出过异议。”

    “对啊!如以产粮石数为基准,在折纳上势必存在差别,比如官米和民米之差,是否按市价进行折算等等。”

    “那是不是可以说从万历年就推行的‘一条鞭法’,之所以如此困难,其根本原因就是这个‘粮银’和‘银粮’问题?”

    “赋税改革,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不是一个简单的折率就能完全解决好,又岂是一两篇文章就能说清道明的?”

    “既然一篇两篇无法说清,不如咱们也学这两位,在报纸上刊发文章,阐述自己的观点,岂不妙哉?”

    “呵呵,南垣兄所提这法子好!博实兄,你以为如何?”

    “余正有此打算,前些时候与诸位所讨论过的问题,已写成《拟献策皇帝书》,不如借此发表,说不定比直接上书还有用处。”

    “良卿,你刘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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