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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品画?怎么可能只是品画。

    贵人们私下谈论些什么, 也不会告知他们这些小喽啰。

    他们要做的,只是择良木而栖。

    主管并不意外,摆了摆手, 让那黑衣男子速去传递消息。

    苏州城里,支流蜿蜒, 横亘交错的细河如经脉。

    乌篷船载客而上, 船夫竹竿一勾岸边铁钩, 船轻轻靠了岸。

    木船上走下个男子,长眉深目,衣着朴素,手中把玩两个铁皮核桃, 另一只手捏着把青紫折扇。

    船夫久在苏州,有几分看人眼色,知道这布袍角料难得,估摸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 不敢怠慢, 一路上殷勤周到。

    果然,男子随手掏了枚碎银子作为船钱,没让找零。船夫大喜, 连道了几句吉利奉承话,目送男子远去。

    姑苏古巷众多, 沿河而走就是深巷,再在里面绕个几圈, 很容易迷路。

    男子轻车熟路越过诸多商铺店家,来到深巷里的一处府院,也不扣门,径直走入。

    天边零星落了丝雨, 他走蜿蜒回廊。这时才能发现此处别有洞天,哪怕是墙角挂的一幅不起眼的字画,都是名家珍品。

    他踩着樟木长阶,走进临湖水榭,看到有人站在窗前,对着悬挂的两幅画负手而立。

    那人长身玉立,腰间玉带坠着双环并佩,清贵温雅,乌发束冠,雨天里的浅光透窗而入,打在他精雕玉琢般的侧脸上,整个人也如残卷古籍上泼墨而就的仙人,风姿卓绝,不染尘埃。

    男子掀帘的手顿住,然后才伸手撩开晃动的珠帘,笑道:“离玉,你怎么突然来姑苏了?”

    宣珏尚在赏着这两幅几无二致的画,淡淡地道:“怎么,成岭不迎?”

    齐岳,字成岭,是齐家四房的独子。

    齐家四房说来是个奇葩玩意儿,身处氏族,不思进取,老爷子带头修仙问道,平日里闲着没事做就是在丹炉房炼丹,据说已经崩炸了四五个铁炉子,轰开过结实的木房屋顶。

    而齐岳更甚他爹,吃喝玩乐无所不会,遛猫逗狗无所不精,前贤古人的书画高价收了一箩筐,也不管是真是假,挑顺眼了就付钱做那冤大头。

    这也导致,他的藏卷里头,会出现两幅一样的所谓“前人真迹”。

    比如宣珏正在看的两幅画卷。

    卷上是缺月疏桐、寂寞沙洲,塞外的将军纵马驰骋,远处阴云避日。

    两幅画卷几乎一模一样。

    齐岳将折扇一开,上面四个字“求仙问道”。

    他附庸风雅地扇风,将那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做了个十成:“哎呀怎么会!自然远迎。可你招呼都不打,我也没法子欢迎你呀。正好,来帮我看看,这俩哪一幅是在庸老先生的遗迹。我分别领着这两份画卷找人看,都拿项上人头担保真的不能再真——我看他们那头不如当球踢。看完,请你去茶楼听戏怎样?”

    宣珏眸光轻动,然后摇头道:“你可能要失望了。都是假的。在庸先生的《沙洲图》,真迹已毁。至于这个……”

    他抬手隔空虚点其中几处泛黄的旧迹,“做古做得都不错。”

    “怎么说?”齐岳平白无故损失了百千两银子,也不见得伤心,“你又没见过真的。”

    宣珏言简意赅:“在庸先生母名有‘枝’,他避母讳,旧文旧书上,皆未见过此字,省木或用旁字替的。而这两卷题字,都是原封不动的‘寒枝’二字。不是他亲笔的。”

    齐岳哎呀了声:“真可惜!”

    神色中却全无可惜之意。

    他道:“合起来有小两千两呢。《沙洲图》在常家大火里,没救出来么?”

    常在庸是前朝宰相,风光一生,书画一绝,最终以一把火告辞人世。

    宣珏轻笑了声,笑里不辨情绪,道:“谁知道呢?”

    齐岳唏嘘:“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风光无两又如何,还不是化为尘土。稀里糊涂地玩乐一生多好。”

    他将折扇一收,意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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