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轻取王都覆北州(第4页/共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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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上,请保重身体。”葛鸿慌忙上前扶住北王。 “孤不中用了。”待缓过气来,北王倦倦地道。 “主上……”葛鸿张口想说什么,却又咽了。 北王转头看一眼他,“你有什么话就说,过了今夜,也不知孤还能不能听到。” 葛鸿想了想,鼓起勇气道:“主上,现今王都里谣言四起人心涣散,王都只怕是不好守。” 北王闻言面露震怒,颔下长须颤动,便要发作,但最终他却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以尽量平和的语气道:“你都听到了些什么?” “青、雍大军自起兵之日起,一路而来连得七城,吾北州已大半入其囊中。其虽以战得城,但深得安民之道,百姓皆不以国破为耻,反以能栖其羽下为安。北州境内,时传雍王之仁、青王之威,百姓不畏,反心生敬盼。今午时,城西即有强求出城,愿投雍王帐下者,守将勒止,反激民愤,后虽得以镇压,但此举已令吾等大失民心。而连日围城,我军如紧绷之弦,身心俱疲,长此以往,则无须雍王攻之,吾等自败也。” 葛鸿的回答却似背书一般,抑扬顿挫、滔滔而出。 北王眼中闪过一道厉光,满脸寒霜,“谁教你说的?” “奴婢该死。”葛鸿扑通跪下,从袖中掏出一本折子双手捧上,“只因主上已三日未曾上朝,常大人才托奴婢向主上进言。” 北王目中光芒明灭不定,良久不语,殿中一片窒息的静默。地上跪着的葛鸿额上已布满汗珠,不知是因为炎热还是因为紧张。 “拿来。”良久后,大殿中响起北王低哑的声音。 “是。”葛鸿慌忙跪行至北王面前,将手中折子高高捧至头顶。 北王接过折子,殿中又是一片死寂。 又过了许久,葛鸿双膝都跪麻了,才听到头顶传来北王不带一丝喜怒的声音,“起来吧。” “谢主上。”葛鸿叩首起身。 而北王的目光却看向历代先人的画像,然后又落回手中折子,“挟天子以令诸侯……”呢喃如自语。 葛鸿一惊,悄悄抬眸看向北王,却见他似失神一般地盯着大殿的正前方,那里悬挂的画像是北州的第一代国主——白意马。 八月二十六日晚。北王领着五万大军,携带宗室、臣将,乘夜悄悄逃离王都,前往浈城。 八月二十七日,王都百姓打开城门迎接仁德兼备的雍王。 就这样,墨羽骑不流一滴血,便将北州王都纳入掌中。此消息传出,天下莫不震惊讶异。 “此事于雍王,不过平常。”星空之下,玉无缘平静地道。 “能不伤一兵一卒即取一城,这等智计,孤也不得不佩服。”皇朝说出此话之时,手抚上胸前箭伤。 而得到消息的风云骑四将却不似他们的对手那般称赞着雍王。 “让北王逃走,岂不后患无穷?!”四将疑惑。 而风惜云却微笑摇头,“你们难道忘了我们起兵之时的诏谕吗?” 此言一出,四将赫然一惊。 “伐乱臣以安君侧,扫逆贼以安民生。若这天下都没什么‘乱臣逆贼’了,那我们还有讨伐的理由吗?若这通往帝都的桥断了,我们又如何走到帝都去呢?”风惜云温言点醒爱将。 四将醒悟,无不颔首。 “北王弃城而逃,此举也算合情合理,他大约也有着他的打算。”风惜云又道,“外,有不论是兵力还是实力都远远胜于己方的墨羽骑虎视眈眈;内,则民心溃散,军心不稳,便是豁出去一战,也不过是一场惨败。所以不若弃城,保存兵力,再会合两位公子屯于祈云王域的大军,向帝都而去,若能挟持着皇帝,便可号令诸王……” 说至此,风惜云微微一顿,仰首望向天际,“只不过帝都还有一位东殊放大将军,大东王朝之所以还有这个名,皇帝之所以还能坐于金殿上,全都有赖这位大将军。所以北王的梦啊,终是要落空。” “主上所说有理。”四将深以为然。 风惜云轻轻一笑,回首目光望向四将,“以后,你们大约可看到史上从未有过的奇景,而且你们还能亲身参与并创造这一段历史,这是幸还是不幸,非我所能断言。但不论是北王还是东殊放,他们终究都只是别人掌中的棋子,而掌握这些棋子的人,虽从未上马杀敌,可那些万夫莫挡,杀敌成山的勇猛大将也不敌他轻轻一指。那个人即算不披战甲,他依是倾世名将!” 这番话说完后,风惜云的脸上浮起令人费解的神情,似笑似叹,似喜似忧,似赞似讽。 日后,风惜云的这段话与冀王皇朝、玉无缘的话皆载入史书。 史家评曰:玉公子之语,尽显玉家慧见之能;冀王之语,则显英雄重英雄的胸怀气度;青王之语,则表露了其“参与并创造历史是幸还是不幸”的矛盾,以及作为王者所具有的洞彻世事时局的目光。 是以,后世论到乱世三王,雍王有令天下拜服的仁君之质;冀王有令天下俯首的霸主之气;而青王虽有帝王之能却独缺王者心志,是天降于世的一曲空谷清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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