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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秀安静的躺着,不曾应声。

    宁南忧敛了眸,慢慢从屋中退了出去,心底的疑惑亦越来越重,他站在曹氏门前停留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主厢房。

    还未回到自己的院子,便瞧见季先之站在照壁前,眉头紧蹙,满面阴霾。

    “季叔?”他唤了一声。

    季先之抬起头朝他看去,即刻挪步上前拜礼,“主公。”

    “季叔可有何事寻我?”宁南忧轻声询问道。

    “主公,借一步说话。”季先之拱了拱手,向前一步道。

    宁南忧便立即知晓定然是夜箜阁又或是水阁那边传来了什么消息,于是同季先之绕道去了安僻处。

    “出了什么事情?”宁南忧奇怪道。

    季先之面色愈发沉重,“付沉来报,安平候入京了。”

    “窦寻奋去了洛阳?”宁南忧握紧的双拳忽然一颤,“因何缘由?”

    “主公,难道忘了?安平侯三年前返乡,主事长安行宫修筑,如今修葺完善,行宫已复,自然需要返京复命。”季先之与一旁提醒道。

    宁南忧一怔,倒是完全忘记了这桩事情。

    “但安平候此时入京,奴总觉不妥,是否太巧了些?三少前脚才到临沅告知主公窦太君的叮嘱,这安平候后脚就去了京城。据老奴所知,今年三月,长安行宫便已竣工了。”季先之提出疑问,接着又说起一事来,“另外,周源丞还查到...这安平侯在离开长安之前,曾先派人前往洛阳查访一桩十七年前的旧事...安平侯将此事遮掩的极好,周源丞暂时查不出究竟是哪桩旧事。”

    十七年前的旧事?

    宁南忧紧蹙双眉,思虑良久言道,“命人盯住安平侯的动静,随时来报。另外,孙驰与程越可着手准备处置了?”

    “孙弛已上表请辞,任其轩四日后便会收到辞表。小人预备在孙驰离任返乡之时,与山间设伏。至于程越,他家中人际复杂,想要他死的人有一大把,随便抓个人,便能处置了。”

    “孙驰便那么办了,既然要做出马贼劫杀的样子,其族人也不必留活口,以免后患。但程越先不必动手,我需问他一些事情。”宁南忧将孙弛轻描淡写的带过,并指明要审程越。

    季先之面儿上有些犹豫,迟疑了一番道,“孙驰家中有一刚出生的婴儿,不足三月,主公或许将他留下。”

    “若将此婴孩留下,将来其长大,顺藤摸瓜,后果会是怎样,季叔应是比我清楚。”宁南忧并无半分怜悯,更懒得再去讨论孙驰的事情。

    他此举,不过是为了拉拢赵拂,同时亦是为了震慑其乖乖为己所用。灭族,乃是替赵拂幼弟报仇,也是给他的一个警醒,叫他想定了一切跟随他,便不要生出叛意。

    但季先之却于心不忍,毕竟成年人之间的恩怨,又与孩童何关?

    只是宁南忧决定的事情几乎无法动摇,他便也只能听命行事。

    而恰巧经过他们附近的江呈佳将这段对话一字不落的听入了耳中,不免心惊寒凉起来。她总以为宁南忧骨子中还是善良的,却忘了他的善良早已被心底扭曲的黑暗所压抑,他只有靠着狠厉决绝才能保护自己,保护他想要护住的人。

    江呈佳面色冷凝,匆匆离开,端着手中的蜜饯又朝着曹氏的房中走去。碧芸先她一步,归了曹氏的院子,先服侍了曹氏用药,之后便退出房守在屋外。

    待江呈佳端了做好的蜜饯过来,碧芸微微福礼道,“少夫人且去休息,夫人喝了药,已睡下。现下怕是不便进去打扰。”

    “也罢,时辰亦不早了,母亲是该小憩一会儿。姑姑,我便先行告退了。”江呈佳福了福身子,将手中蜜饯罐交给了碧芸,便离开了院子。

    归去的路上,她脑中一直回想着宁南忧与季先之的话,愈发觉得胆寒。孙驰的确罪大恶极,在武陵为虎作伥多年,祸害百姓,致使此地民不聊生,他死,乃是天命。可孙家族人却显无辜。千珊自阁中调出了孙家的卷宗。孙氏一族,世代书香门第,以“立身正直”为家训,虽家境清苦,却也不失风骨。传至孙驰这一代,因孙老太太过度娇纵,致使孙弛养成了如此脾性,但也仅仅是孙驰如此。

    孙老太太知晓自己娇宠儿孙过多,为抚其正,特意替孙驰讲了一门好亲事,娶了一个德行端正的妻子过门。孙弛虽同程氏沆瀣一气,同流合污,欺辱打骂百姓。可那孙夫人却爱民如子,私底下无论是替孙驰收拾残局,还是关心民生,都做的尽善尽责。也正因为如此,百姓们对于孙弛的厌恶、仇恨、怒火才有稍稍好转。这样的人却要因为自己嫁了一个猪狗不如的夫君而丧了性命,岂不是太冤?况且那孙夫人刚出生没多久的儿子,不过是个婴孩,来这世上一遭,还未睁眼便要因此丢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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