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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县衙的高捕快在这里,要不,我将那女子的家门报出来请县衙里的人去查问查问,看看那院子是不是你陈旺财给买的,那女子是不是跟你陈旺财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韩文正,你说话不要那么难听,什么叫有不可告人的关系。是,我的确是在外头养了人,可那还不是被你妹妹给逼的。我好不容易遇见个心仪的姑娘,想要将她带回家中纳为妾氏,她居然不同意。这娶妻纳妾原就平常,我就不明白了,凭什么别人纳得,我就纳不得?家里多个人照应,她也能少操心一些事情,日常生活也能有个人帮着分担。”

    “你当初上门求亲时可不是这么说的!”韩文正指着陈掌柜的鼻子。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的我,哪能想到成亲后的日子是那样的,且你妹妹远不如旁人温柔。我没有休妻另娶,已经是顾念我们夫妻间的情分,她却还是不依不饶,仿佛我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一般。”

    “这就是你害我妹妹的理由吗?”

    “我没有害她,那个是意外!”说到意外两个字时,陈掌柜表现出了明显的心虚。

    “我妹妹就躺在这里,要不,我请这位白先生再问一问我妹妹,看看她究竟是不是被你给害的!”韩文正走到陈夫人的棺木旁,倚着棺木道:“妹妹,你若还在,就睁开眼好好看看你为自己选的这个夫婿,好好看看他究竟是个怎样的狼心狗肺。”

    “是!”陈掌柜梗着脖子:“是我故意的又能怎样?我也是被逼的。我说我想要纳妾,你妹妹竟然要我写休书给她,说陈家的媳妇就只能有一个,要嘛是她,要嘛是别人。她说她可以不计较我喜欢上别人,但她绝不与人共事一夫。”

    “这才是我的妹妹,这才是我们韩家的姑娘。我妹妹既愿意成全你,你又为何不肯给她休书,为何不肯放她离开?”

    “我若是给了她休书,若是让她就这么回到韩家,你们能放过我吗?我又不是傻子,我怎么可能给自己招惹麻烦。”陈掌柜怯懦道:“为了安抚住她,我只能说我是在跟她开玩笑,可我瞧得出来,她并不相信我。自那天之后,她对我的态度就越发的冷淡,除了忙活棺材铺里的事情外,我也不愿意再多回家。这越是在温柔乡里待的时间久,就越是厌烦那个家,越发厌烦她,再加上……”

    “再加上外头那个女人三不五时的吹枕边风,怂恿你,你就恶从胆边生,打定了主意想要除掉自己的夫人。”白璃从马车里走了出来:“渣男,果然是个渣男。说什么害怕韩家人不放过你,其实是害怕自个儿写了休书之后,就再没有办法从韩家人手里接到生意。这接不到生意,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韩家人脉极广,他们既能给你招揽生意,就能毁掉你的生意。

    你是陈掌柜的,人家姑娘才稀罕你,你若是一无所有了,你的温柔乡十有八九也就成了别人的。这些事情,你心里清楚的很,也明白的很,所以你思来想去的,也就只能是制造个看似意外的意外,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陈夫人给除去。这样既可以名正言顺的续弦,将心仪之人娶回家,又可以继续利用韩家的人脉为自己挣钱。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陈夫人居然没死,只是伤了腰,无法动弹。”

    “原来是这样,原来这个才是你不肯给我妹妹休书的真正原因。”韩文正气得伸手想要去打陈掌柜,却被高湛给拦了下来。

    “陈掌柜,你这般低头不语,是默认了白姑娘的说法吗?”高湛仔细观察着陈掌柜的反应,见他不语,又追加了一句:“你是想在这里说呢,还是想去县衙的公堂上说。”

    “有区别吗?横竖都是我有罪。”陈掌柜轻扯嘴角,像是下了决心一般,将所有的事情都给抖落了出来:“这位姑娘说的不错,我不肯给我夫人休书,的确是因为韩家的人脉和生意。我这棺材铺是祖上留下来的,生意不好也不坏,在娶妻之前也只是勉强温饱。能有现如今的规模,的确是仰仗了韩家。若我休妻,我们陈氏棺材铺也会回到以前,甚至还不如以前。”

    “说说你都是如何盘算,又是如何害你的夫人的。”高湛继续道。

    “那阵子,接连下了几日的小雨,我发现这西厢房的屋顶有漏雨的迹象。天晴之后,我原是想找个泥瓦匠给修补一下的,可随后想到,我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制造个意外事故,将我的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送走。趁着天色未亮,我偷偷在屋顶上洒了油,然后借口房顶漏雨,让我夫人找个东西上去先给遮挡遮挡。我夫人有些功夫底子,家里的这些事情,她做得比我做得多。夫人她不曾有丝毫怀疑,拿着东西便上了屋顶。这屋顶的瓦片本就生有绿苔,加上刚下过雨,又淋了油,夫人没有防备,脚下打滑,自然就滚落了下来。那个位置,也是我精心测量过的,我特意在下面堆放了一些制作棺材剩下的碎木,以防备夫人在不能被当即摔死。可就如同方才那位姑娘说的,这人算不如天算,我算来算去,竟忘了,夫人是习武出身,在失足坠落时,竟用手抓住了房檐。当时千钧一发,若她的呼救声引来了店铺中的伙计,我之前的一番算计就全部落了空,我只能借着救她的名义,故意让她掉在了那些碎木上。夫人的药伤,原是可以治的,可我不想给治,我想让她熬不住了自己寻思,却没想到,她宁肯让自己做一个残废,也要拖着我。”

    “所以,你又一次动手了!”

    “是!我不能让一个残废拖累我一辈子,既然她不肯自己去死,就只能由我这个做相公的送送她了。我曾听人讲起过一种死法,是将草纸打湿,一层一层贴在人脸上,直到对方没有呼吸。我与她好歹夫妻一场,我原是想趁她睡着了才动手的,没曾想,她却当着我的面,将碗给打了,我情急之下,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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