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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元杭待在他那个只能放一张床的房间里,房间里没有一丝光线,如果不是烧红的烟丝在黑漆漆的空间里忽明忽暗,绝不会有人知道了这个房间里还有人。

    烟烧到底了,烧到了他的手指,他才惊醒过来。他忽然起身,走出去,门也没有带。

    这里没有大城市所拥有的的辉煌与热闹,幽暗的照着幽暗的小巷,巷子里没有几个人,都是低着头孤单的影子,元杭是其中一个。

    元杭深深的吸了口气,跨过了这条狭窄的巷道,仿佛跨过了一条巨大的海峡。

    女孩还站在那里,今天似乎没有人光顾她的生意。元杭低着头走过去,没有停下。他忽然又折回来,走过去,也没有停下。

    这样,他沿着巷子一直走过去,他的心里乱糟糟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烦躁,他抽出一根烟点上,吸了几口就把它掐灭了。

    巷子的尽头是另一个巷子,比这个巷子更简陋,这个繁华的城市里,依然有许多卑微的灵魂在漂荡,虽然元杭在物质与成就上并不卑微,但是他的精神和那个女孩一样卑微而混沌。

    这一切,他知道不仅仅是因为文珍,他看到的世界就像一个巨大的梦幻,紊乱不清,人们就像一群浑不自知的虫子,为权势,为名利,为一点卑微的自尊追逐不休,灰头土脸。

    他又折回来了,这一次他鼓足了勇气,在女孩的面前停了下来,他依然低着头。

    “跟我来,哥。”女孩极温柔的声音说,仿佛亲人相见一般亲切。元杭没有抬头看她,她便露出了很耐人寻味的笑容,确实,有很多来找她的人都会和元杭一样羞涩,当然她并没有对她的顾客表示出鄙夷的意思,她一边拿掺着几分妩媚的眼光看元杭,一遍善解人意的说,“没关系的,你不用害羞的。”

    元杭没有说话,低着头跟着她。女孩带着他走进了一个漆黑的巷子,七拐八弯的转了很久,才走到一个公寓,又跟着爬了很久的楼梯,他不记得爬了几楼,但是他开始害怕起来。

    终于,在他忐忑不安之下,有扇门被打开了,一股令人眩晕的气味猛然扑过来,元杭意识

    性的倒退了几步,他正惊悚,马上就知道了这股气味大概的来源。

    气味的来源是那满地的废纸,可能还有一些是来自围坐在厅堂里的女人身上的。

    元杭想立刻逃走,但最终脚还是迈进了这个房间,女人们的目光令元杭浑身不自在,他颤悠悠走进去,颤悠悠的在沙发上坐下。

    女人们的目光出现了几分异样。

    元杭莫名的惶恐,他开始觉得这里并不如他所想的那样,这个女孩也并不如他所想的那样,现在他以为这一切都是出于她们的喜爱。

    那么他也无话可说,谁又能说这样的生活不是生活呢?

    “哥,这边。”带他来的女孩吟笑着说,她打开了一个房间的门,示意元杭进来。

    元杭没有动,他抽出一根烟,抬起头看了一圈,“我可以抽支烟吗?”

    女孩一惊,女人们也一惊,“大哥,你是跑这儿来抽烟来了?”

    元杭默默把烟放回去,站起来跟着女孩走进了房间,房间不宽敞,但不简陋,里面放着一张床,女孩坐在床上,“请把门关一关。”

    元杭关上门,也坐到床上,他低着头。

    “不用害怕。”

    “嗯。”

    元杭仍然低着头,但是他的血液却变得炽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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