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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怀音并不与人打招呼,走到中庭这面大桌前,纤纤玉手去扯开了椅子坐下,正是“骨重神寒天庙器,一双瞳人剪秋水”。这世间女子的美多种多样,赞美与感叹女子之美的语句亦是多种多样,如她这般,该以“明艳动人”形容,却又因气质中多了分沉稳与沧桑,仅用“明艳”未免过于肤浅。

    傅怀音嘴角微微扬起,似是朝在场诸位笑了一下,又仿佛没笑。下一瞬便听见她清朗的声音传来:“真是稀奇,在座皆是南北派个中翘楚,如今心甘情愿自大江南北来到昆城,也不知四位英才是因仰慕我傅怀音大名,不怨跋山涉水而来,还是受了什么要挟,来不及沐浴清化,灰头土脸也不得不来?这里鲜有人来,以无月之夜最为可怖,养虎为乐者尚不敢来,后生之辈更不敢至。要知道,苦口恶石,衅发萧墙,我劝各位还是注意些好。”

    桌上四人因傅怀音的到来,神色各异。

    坐在傅怀音对面的是人称“玉手飞龙”的齐若飞,握了一手修复古玉的好手段。齐若飞左侧坐了许文茵,曾被誉为昆城的“玲珑花”,17岁便因探索出古画凝洗修复法闻名昆城。右侧坐了北派顾家的长子顾云晖,他身侧是北派梅家的长女梅静姝,论当今青铜复制技艺的京派一脉,无人能出这夫妇二人之右。

    傅怀音话音刚落,齐若飞便扬起眉毛笑道:“哟,傅小姐还是这般自信,以为您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掌门人,我等皆甘愿为您当牛做马不辞辛苦?也不知是谁,不得不灰头土脸地来,连换一身像样衣裳的时间都没有?”

    他“啧”了一声,又自顾自地说道:“瞧我这记性,傅小姐哪里还有钱财去置办什么衣裳?傅家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傅家了,您傅怀音不再是从前的昆城首富,也不再是南北派的掌门人了。”

    身侧的许文茵是齐若飞的未婚妻,她给了齐若飞一记眼神,他这才住了嘴。

    这时梅静姝却开口了:“昆城有双姝,一名‘冰雪铃音’,一名‘玲珑花’,可惜花开总会谢,雪停了也就化了。酒有兼旬绿,花无百日红。许文茵,你等这天等很久了?傅怀音再也不被人惦记,你这朵‘玲珑花’总算有了出头日。”

    许文茵秀眉皱起:“梅姐,我怎么听着,你像是说我这朵‘玲珑花’就要谢了呢?梅姐,我平日里可没少孝敬你?”

    “哟。”梅静姝嗤笑一声,“说什么‘孝敬’,这个词我可担当不起,不过就是你许家想独揽南派大权,过年过节往我婆家塞些不入流的小玩意儿。以为顾家能给你做主,让你当了这个南派掌门?可惜了,你们许家有心无力,才不配位。”

    文人吵架,言语文雅却是字字诛心。三人吵闹得很,只有顾云晖静默不语,只是以旁人难以理解的目光看了几眼傅怀音。

    中庭的大门再次打开,一片黑色压迫漆黑夜色而来,黑压压的爪牙铺开两列,恭敬站着为他们的主人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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