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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最后被水仙市一所小学双双录取当了老师。

    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始终是租房子居住。灶台便在床旁边,而洗漱问题得到隔壁公共卫生间去解决。开始只有小两口两个人,到还能忍受,可后来杨大伟出生了,这便着实有些不方便了。于是二人便又在隔壁多租了一个房间,让杨大伟居住,才算解了燃眉之急。

    可租住的房子,终究不是一个家该有的长久之计。

    所以杨念桐当初提出的分配宿舍的名额的事,他们这两夫妻着实难以拒绝。

    当然,现在想想,这终究是他们这做家长的自私罢了。无论怎么解释,都改变不了他们用自己亲生儿子的童年阴影,换取了后来日渐美好的生活。

    其实汪敏后来一直都没能忘了这件事,特别是偶尔从熟人口中听到杨念桐家的消息时,她就心中隐隐作痛。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当得知杨念桐一家也住在梧桐别院后,她硬是选择多花十几万块钱,将新家安在了半个城市之外的世纪利华。

    母亲的哭泣虽小,但却声声入耳。

    杨大伟看了一眼母亲倚门而坐的背影,想去劝慰一下,但旋即又发现自己此刻似乎并不适合说什么。估计自己越是劝慰,越会起到反作用。

    而正如那句老话所说,长痛不如短痛。不经历这短暂的阵痛,他们这个貌合神离的家如何能够能够揭掉那层旧疮疤,迎来代表希望的涅槃?

    所以他见母亲并无其他动作,不至于发生危险,便硬起心肠,收回视线,继续说道:“我现在还记得,你们当初说我一个小孩子,不懂什么叫猥亵。我当初的确不知道什么叫猥亵,就连你们说的这个词,我根本都不知道是哪两个字。你们说那不过是个玩笑。这在农村其实很常见。许多大人见着穿开裆裤的小男孩,最喜欢也最经常做的事情便是玩弄对方裸露在外的生殖器。那并非是具有恶意的,甚至有些人实在表示对其以后可以传宗接代开枝散叶的祝福。”

    “是的,那个时候我确实没有能力分辨猥亵与玩笑的分别,所以在高考时,我几乎没有犹豫便选择了学习法律这条路。我想一个孩童的话或许不那么值得信任,但一个律师的话,总归有些说服力。现在我已经通过了相关考核,也拿到了律师需要的两个执照,已经算是一个真正的律师了。我想我应该有能力对当初的那件事做出判断了。”

    杨大伟收起笑容,神色认真地看向杨松林。

    这个中年男人此刻不知是喝酒上头还是其他什么缘故,一张方正的国字脸涨得通红,看上去有些吓人。

    杨大伟不为所动,继续说道:“而我现在做出的判断就是,他当初用嘴巴咬住我身体的敏感部位的举动,无论从那种角度,都无法用玩笑来解释,都属于彻头彻尾的,猥亵。对于这个解释,爸,你愿意接受吗?”

    杨松林也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握紧了双拳,咬紧了牙关。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整个身体都隐隐在发抖。

    自从杨大伟上了大学后,杨松林就再也没听过杨大伟叫过他爸。

    便是从妻子的手机里听到儿子称呼自己,也无非是一个“他”或者“老杨”罢了。

    他想过弄明白其中的原因,可惜儿子从来不愿给自己打电话,而他也实在拉不下这张做父亲的脸去低声下气地询问。

    当然这是一方面原因,而另一方面原因,则是他怕自己盛怒之下,把原本还愿意与母亲联系的杨大伟,给逼得彻底不愿意与家里联系。

    这期间他恨自己的儿子无情,更恨自己教子无方。

    有两年过年时节,他看着电视里处处都是阖家欢乐的笑声,甚至暗自发狠要与之断绝关系。

    可这话不过是心中的一时之怒,一觉醒来,又如何能在硬得起心肠?

    再说了,杨大伟怎么说都是他的种,身上流的是他的骨血。

    儿子做的孽,和他这个当老子的作孽,有区别吗?

    没区别。

    所以这件事便一直拖到了现在。

    他也曾想过,这其中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可诸多猜测,都被他一一推翻。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想过问题的症结出在这个这件事上。

    想到这,杨松林低下了头。

    在刺眼的灯光下,一个人头状的阴影落在桌上,也落在他的眼前。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那个人头阴影咧开一张血盆大口,对其哈哈大笑:“杨松林啊,杨松林,你他么那叫没想过吗?你分明是想到了,却不敢承认罢了。”

    “你就是个天生的废物,给不了老婆殷实的生活,还让唯一的儿子默默受了这种耻辱。”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你这般废物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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