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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皆承天家恩泽,祗应君前。古话讲投我以桃,报之以李。何况佟贵人与贵妃现下共居一宫,于昔日亦或如今,佟贵人都应向温贵妃奉茶一杯,以示感激。”

    清时意会其意,以茶堵众口,也不算拂了温贵妃的面子。遂执起桌旁一方茶盏,矮身奉至温贵妃面前道:“妾身年幼无知,那日冲撞娘娘玉驾,幸得皇贵妃与贵妃娘娘提点管教,才使妾身不至再酿过错。今日妾身奉茶,以报娘娘昔日指点之情。”

    阖宫素知温贵妃乃孝昭皇后亲姊,四大辅臣之一遏必隆之女,属上三旗贵族,家世显赫连仁孝皇后②都不能与之比肩。甫入宫伊始,便居妃位,生性高傲,不将诸人放在眼里。但自遏必隆、孝昭皇后相继离世,钮祜禄家已大不如前,然其叶大根深,后宫之人仍有所惧,一旦扯上温贵妃便是浑水一滩,只能自认倒霉。

    佟家正值鼎盛,又有孝康章皇后为母家依靠,缘何怕得日渐式微的遏必隆家,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温贵妃见二人这般,不由暗自嘲讽。将茶盏接过之时故意手上一滉,泼了清时一袖子茶水。

    “余容,快给贵人擦擦。本宫这手愈发不灵便了,贵人可有烫着?”温贵妃有意泼清时一臂茶水,且余容素知温贵妃性子,将话置若罔闻,丝毫没有要给清时擦拭的意思。滚烫的茶水令清时臂弯处红了一块,清时只得故作镇定,“妾身不妨事。”

    温贵妃笑盈双颐,再不理会面前之人,转身佯作诘问道:“你这奴才竟不听本宫的话了吗?”

    余容忙跪至温贵妃面前,头如捣蒜:“奴才知罪,望娘娘饶恕奴才吧。”

    这一出戏清瑜看得十足,却不愿听温贵妃后话,面色微愠道:“一个奴才竟敢不听主子的话,自个儿去慎刑司领二十板,以儆效尤。”

    温贵妃指腹摩挲着手中扇柄,轻笑一声:“还不快谢娘娘恩典,饶你一命。”一顿,复起身朝清瑜行礼道,“今日本应是新秀觐见的喜事,倒因妾身搅弄了诸位兴致,妾身宫中尚有些许事情,便先行一步了。”

    她转身之际,不再看身后之人,经余容身旁时,只悠悠抛下一句话:“皇贵妃娘娘开恩,还做这副样子做甚?反正来日方长,本宫再与你细算。”嘴里的话是对余容说的,眼中却带着凌厉看着清时。

    待温贵妃走后,内堂余人纷纷告退,静下来时,便只有清时与清瑜两人而已。

    清瑜将清时引入后厅,一面轻轻撩起清时衣袖,一面吩咐宫人道:“快去姜太医那里取上好药膏来。”臂上一道红印犹如尖针一般深深刺痛清瑜的双眼,入宫前的那番承诺如今也只作空谈,清瑜懊悔不应允家人之求,让清时牵扯其中。念及此,清瑜不免红了眼眶,清时见状低声轻唤:“阿姊?”

    “那日在承乾宫后院,我允诺必护你周全,可如今你在我面前,我竟不能践诺。”苟轻诺,进退错。同脉相承本不应有如此生分的想法,但清瑜处事向来丁一卯二,此番确让她不安了。

    “阿姊不必自责,既然清时选择入宫,必是要经历些苦楚,当日顶撞她,确是清时一时冲动。日后清时定会谨慎应对。”

    此外清时又安慰几句,清瑜方有减退之态。宫人殷勤奉来膏药,清瑜便亲自为清时上起药来,却不曾想宫人来报,陛下已至承乾门,望娘娘速去迎驾。

    清时聆得陛下二字,心头泛起一阵波澜。离神间,仿佛又回到那日杏花疏影里,初见时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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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踯躅:杜鹃花别名。

    ②仁孝皇后:康熙第一任皇后,赫舍里氏,四大辅臣之首索尼孙女,当时在推选皇后时孝昭皇后与她都曾是备选皇后之一。遏必隆和鳌拜曾力图让孝昭皇后钮祜禄氏入选皇后。却因孝庄太后坚持立索尼的孙女,故而孝昭皇后在当时只封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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