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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器都已经关闭,唯独剩下了监控心跳和血压的生命检测仪跟呼吸机还在工作,沈重山走到手术台边,看着纱布被取下,浑身被鲜血浸透了处处可见狰狞伤口的赫连秀秀,此时后者也清醒着,她的精神出乎意料的好,似乎在等着沈重山,见到沈重山的那一刻,她眼睛都亮了起来。

    见到这一幕,跟着沈重山一起进来的陆清影心中一酸,觉得很难受,但毕竟她是陆清影,所以她依然还算是平静地走了过来。

    站在手术台边,沈重山伸出手握住了赫连秀秀的手,那柔软的小手此时瘦骨嶙峋,没有一点肉,虚弱得仿佛一捏就能捏碎一般,本来现在的赫连秀秀还是需要呆在无菌的环境下的,但是医生都已经宣告了她生命的倒计时,相比之下,眼下这些规矩和避讳,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沈重山轻声问。

    赫连秀秀看着沈重山,脸上露出了笑容,因为烧伤,鲜红的肉没有肌肤的遮挡,显得无比的狰狞和可怕,但无论是沈重山还是陆清影,都没有丝毫的惧怕和厌恶,他们用平生最柔软的眼神看着赫连秀秀,这个即将离开人世的女孩。

    “没有了。”赫连秀秀咬字很清晰,眼神也很亮,仿佛回到了当初,仿佛身上的伤不是她的一般,这是她的回光返照,大家都知道。

    沈重山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那你就快点好起来,我还有很多话对你说。”

    赫连秀秀摇摇头,说:“沈大哥,我知道的,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也不可能好起来了,我能感觉得到,我现在头脑很清晰,也不痛了,这是回光返照吧?还有,我好像感觉身体越来越轻了,好像等一会就能飞起来爸爸妈妈在等我”

    沈重山紧紧地握着赫连秀秀的手,终于控制不住的他颤声说:“去吧,你安心地去吧,我会帮你和你的爸妈报仇你放心,一定会的。”

    赫连秀秀笑起来,她的笑容很吓人,也很灿烂,她的眼神转动到陆清影的身上,说:“这个姐姐,就是沈大哥你喜欢的人吗?很漂亮呢,比秀秀漂亮多了看见你们在一起,真的很好。”

    沈重山刚要说话,甚至连陆清影都在想自己要不要解释一句什么的时候,赫连秀秀的手忽然垂了下来,呼吸机停止工作,生命检测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屏幕上代表着赫连秀秀血压的数字变成一个触目惊心的零,那条心电图,回归一条没有任何波澜的细线

    死了。

    赫连秀秀就这么死了。

    沈重山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站在手术台前,脑海中不知道怎么的就出现了在书店里,清晨的阳光下,一个柔软婉约的单纯姑娘踮起脚尖把书本放在书架上层,然后转过头来对着自己笑的画面,那姑娘笑得很美,很甜,让沈重山忍不住想要追过去,但是沈重山越追,那姑娘背后的阳光就越是刺眼,一直到那道柔美的身影彻底地被刺眼的阳光所淹没

    一个单纯到令人心疼的女孩,怀揣着自己对这个世界还来不及打开的美好憧憬离开了。

    赫连家的最后一个人,也死了。

    陆清影担忧地看着沈重山,她知道沈重山绝对不是一个善于发泄自己情绪的人,但也就是这样的性格,一旦产生了激烈的情绪,那么就会积压起来,就好像是被堵住的火山口,越堵,积累的力量越大,一旦冲破一切阻碍,那么这喷发出来的火山,将会把世界都毁灭掉。

    良久,沈重山缓缓地松开了赫连秀秀的手,他转过来对陆清影说:“我们走吧。”

    “那这里”陆清影有些迟疑,赫连秀秀已经没有了家人,现在她也去世了,这后事只有沈重山才会帮她料理。

    “这里的事情我会嘱托医院的人帮忙料理的,毕竟有钱能解决很多事情,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沈重山轻声说。

    陆清影叹了一口气,和沈重山一起转身离开这令人心慌意乱的抢救室。

    来到外面,沈重山抬起头看着静谧的月色,说:“杭城的月色很凄美啊,染点血色,是不是更美?”

    “他杀了赫连全家,我屠掉他满门,很合理的交换,是吧?”沈重山扭头说。

    “宋家是杭城的名门望族,一旦真的闯出了大事,不好收拾。”陆清影闻言下意识地手握紧,凝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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