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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领队人的罗开先除了开始的一段路途对贾仁和他的商队成员关注了下之后便不再注意。

    因为对罗开先来说虽然时代不一样但这种商人他见识得太多了。与后世游走各地的行商想比这种行商除了衣着打扮之外没什么区别除了贩卖日常用品作掩护他们最大的利润点无一不是围绕战争需要的玩意儿打转若说不同只不过后世是飞机大炮枪械燃油这个时代则是刀枪箭矢盔甲马匹罢了。

    至少这个路上他没有发觉对方有什么值得他看重的地方所以他的精力更多的用在了查探周遭路过的环境上。

    这个时代的无定河远比后世开阔不过在这个冬日却没了平时的喧嚣或湍急或平静的河面都被冻成了平坦的冰面有性子活跃的战士曾试图在冰面上行走却发现倔强的坐骑伙伴根本不愿意上去而且有的地段冰面并不结实隐约竟能看到冰面下的游鱼。

    其实若不是考虑有些路段起伏过大冬季的山路还是很好走的。

    因为银州开设了榷场虽然时间不长还不到一年但往来的行商却并不稀少——开设榷场对夏州等地的物资补给是个好处对宋地的大家商人何尝不是新增了一个产品销售地?更何况往来的商家可以给赵宋的地方税吏增加更多收入所以这条山路实际上也是一条商路。

    仅仅大半年的时光往来的商人就把这条破败的山路踩成了还算硬实的商路虽说不是那种经过精心修缮的石板路但在这个寒冷的季节薄薄的积雪、碎石和枯草冻在了一起更像是后世乡间的村镇级土路。

    只不过没有后世人为栽种的行道树也没有人刻意养护路两旁能看到的除了积雪没有遮盖住的岩石或松柏就是低矮的灌木以及落光了叶子的不明树种……耕地是看不到的远处更多的是从积雪中冒出的枯黄草梗所以更看不到后世冬日那种因为缺少雨雪而被风卷起的漫天黄尘……所有这些都与后世完全不同这令罗开先有些怅然若失。

    后世作为绥州人罗开先在年幼的时候也经常和同伴钻山涉林对北部半干旱的山峦不敢说了若指掌却也是耳熟能详。

    但是在这个时代除了偶尔地表露出的黄土层让他知道还是那片黄土高原这方山水却与后世完全的不同。

    山间的树木枯草告诉他这个时代的气候并不像后世那么干旱;起伏的山峦告诉他虽然这里还是绥州北部却和他所熟知的那片天地完全不同……曾经经常游玩戏耍的将军台现在是个松柏茂密的小山曾经的丘壑纵横如今虽称不上郁郁葱葱却也能见到处处低矮灌木和落了叶子的山林偶尔甚至还能看到从沟壑上方垂挂下去的冰枝——那分明是一挂溪流汇集成的小型瀑布……

    尽管心中对这方土地的状态有过各种各样的猜想真正走过之后所看到的景象还是有些超乎了罗开先的预想若非太阳的方位还有地形的大体走势告诉他这是印象中的那片高原恐怕他会错把这里当作同纬度的什么不明山地。

    坐在马背上因为不需要亲自指挥队伍的行进所以可以放松了心情想一些没有边际的事情而所有这些事情都让罗开先的心情起伏不定一时之间难有个明晰的脉络。

    眼前的一切对照脑海中关于后世一些已经开始淡化的印象对比其中的差异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触就变得尤为深刻。不同于之前途径的那些地方眼前这片土地是他“曾经”最熟悉的地方而它今后的千年将会上演什么样的风云变幻罗开先这个错入时空的旅者远比这个时代的人清楚太多——如果他只是看着什么也不做的话。

    最大的问题是罗开先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做一个如同深山隐士般的旁观者从绕过葱山的那一刻开始他已经卷入了东方波澜难定的历史。

    凝望着向着身后流动的与记忆不同的远山罗开先头一次发现自己有些茫然千年的光阴变幻很多事情自有它发展的惯性自己这样一个异类贸然闯入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变数?

    在这千年的时间长河里是终究无法撬动所谓历史的车轮变成一个不声不响的小水花还是激荡起滔天巨浪?

    如果只是前者是否意味着千年的变迁是有人操纵的棋局?如果是后者自己能否扼住这浪涛的涌动使组成这浪涛的千万东方同族把握住自己族群的命运?

    这一刻无论罗某人再怎么自认是个现实的人却也无法扼制自己心头起伏不定的念头。

    这其实只是糅合了乡愁、思念、时空错位、自我期许以及自我怀疑等众多情绪汇集而成的思想碰撞不至于让罗开先这样的家伙陷入错位与沉迷甚至思索的同时他免不了也要感叹一番之前三十多年的经历也没有这两三年的复杂只是这心头种种是没法与外人说的至少暂时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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