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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自知晓了陈浮生身份来历之后,就感觉天机隐没,气数大乱,怎么也不能将天音门的未来推衍明白。

    本来他有心在龙宫斗法结束,陈浮生身边清静下来再细细察看清楚,却没想到陈浮生早早离了龙宫与风万里来了一场生死斗,最后身负重伤,将形迹彻底掩藏。

    如果不是估摸着陈浮生十有八九不会错过这次斗剑大会,他是不会来凑这个热闹的。

    其他人或者闲谈,或者评点那些下场小辈的道行法力,只有他闭口不言,将大半的注意力放在了陈浮生身上,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有事情主动找上门来。

    苗女阿蛮方才向着姬文筝拱手,这个动作寻常至极,任谁都不会多加留意。

    然而其实上她早已用法力催动了手腕上的那一串银铃试图摇曳姬文筝的心神。

    如果不是姬文筝的浩然之气纯粹正直,在守护神魂上别有奇妙,换了其他人说不定就要被这无形无色的铃声下弄个措手不及,吃个小亏。

    也是因此姬文筝才会勃然变色。

    偏偏潇湘子是认得这一门术法来历的,甚至就连那串银铃的祭炼手法他也是熟悉异常。

    天音门的两位开派祖师分别出自道魔两家,门中的术法神通自然而然也就带上了几分影子。

    这种以音律勾引对手心中七情六欲的手法正是天音门道法取自魔道的那一部分,怎么可能瞒得过潇湘子的眼睛。

    不过他也没有多少意外。

    虽然天音门位居东海与苗疆素无往来,但他也知道苗疆中风俗迥异,修士也只看术法神通是否有用,很难用单纯的正邪道魔来区分。

    事实上苗疆传自上古的养尸炼蛊术在道门正派看来和魔道也没多少区别。

    再加上魔教立教根本也是想要魔行天下,相对而言,对于门中功法的控制比起道门就要宽松许多,有不少散修、家族、门派都得了一鳞半爪,这个叫阿蛮的苗女会上这么一两手法术算不上什么稀奇,毕竟钟志他们家族当年就借助南方魔教的传承完善过自家功法,而佛道两家也没有把他们如何。

    不过天音门好容易花费了几千年时间将源自魔门的术法神通修正完善,将身上魔教色彩淡化,到今天除去那些修行界真正的老古董,便是天音门中的真传弟子也不是都清楚这段过往。潇湘子自然不会在佛道两家联手压制魔教的时候把这些底细吐露干净。

    “真武道友说笑了。”

    恭敬拱拱手,一张瑶琴凭空浮现,潇湘子信手抚弄,这才说道:“乐者,天地之和也。我天音门道法中虽然有着以乐克敌的手段,但这些不过都是护身小术。究其根本,还是以音律体悟天道,以乐调养心境。与其他修士搬运法力吞吐天地元气,在红尘中打磨道心并无任何不同。正所谓君子以钟鼓道志,以琴瑟乐心。动以干戚,饰以羽旄,从以磬管。故其清明象天,其广大象地,其俯仰周旋有似于四时。便以我手中这张琴而言,乃是正德正乐,君子之器,旨在禁人邪恶,归于正道。而那位苗疆女子出手阴损,全为杀伐之用,离了本意,看似与我天音门道法有些共通,实则截然相反。”

    潇湘子没有看出什么奇怪,陈浮生却是悚然一惊。

    苗女阿蛮一出手,他就感觉平日收在窍穴之中的一件法器隐隐与之产生共鸣,直欲飞出体外。

    是那一口被他祭炼了一只蒲牢进去的落魂钟。

    几代门人下来,许多秘密就此疏漏埋没,潇湘子虽然知道门中道法与魔教的渊源,但他可分不清魔教五脉间的异同,在他看来阿蛮用出这一手来算不上什么奇怪,陈浮生却是知道其中大有问题。

    他本来就是正宗的中央魔教弟子,自从借助那位扶余璋的身份在百济同明月拉上关系之后,对于魔教的了解可要深入许多。

    魔教五脉之中,北方一支星流云散,覆灭许久,西方魔教信奉苦行,向来在苗疆流传的南方魔教其实同那个老道士与其他修士的印象一致,狠毒有余但却没有这种精深法诀流传。

    陈浮生自认自家所在的中央魔教中或许也能做到这一点,但最有可能的还要数东方魔教这一支。

    毕竟两者虽然都从人心欲念着手,中央魔教还是比较偏向正道,修行为上,不及东方魔教的杀伐变化。

    可是这个叫阿蛮的出身苗疆,就算会魔教法术,也只可能是南方魔教,怎么使出来的却是东方魔教的路数。

    “难不成东方魔教与南方魔教早就勾搭上了,甚至已经到了互相交换根本功法的地步?”

    突然之间,陈浮生想到了明月曾对他说起过魔教出了个天纵之才,得东方、中央两家传承之长,铸就法相元神,兼任两脉教主,有心以扶桑岛以基一统魔教诸脉。

    如果这样的话,这个苗女身上难以解释的地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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