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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事情来龙去脉,现场判案情况,百姓衙中反应,并这一个案子后续在州中的影响,都写得极为详尽。

    赵芮两相结合,字里行间,便拼凑出了一个初任得官的少年状元,堂下如何奔波乡野,亲近民生,亲力亲为,而堂上又如何高坐堂中,凌厉断案,使得一州上下拜服的情景。

    他在位越久,就越喜欢提拔新人,也越乐于见到自己一手简拔于草莽的学子,能做出一番功绩。

    在赵芮看来,这就是在证明他这个皇帝英明神武,有识人之能,比起那些个位高权重,时时想着虚君实相,架空皇帝的老臣,这些个新进官人,实在是再合他心意不过了。

    远的暂且不说,近的便如同顾延章,便如同郑时修,全是凭他一人相中,能做刀,能做事,既顺手,又得用。

    然而赵芮这般想,却不代表范尧臣这般想。

    他听得赵芮把顾延章同自己作比,一时有些不自在。

    范尧臣素来精于政事,也擅于刑名。曾经有一个县中兄弟争父产的案子,从县中打到州中,从州中又打到转运司,最后又闹到提点刑狱司,屡次翻案,兄弟二人又屡次不服,反复要求再判,有司不堪其扰。

    最后是范尧臣上书自请不循听讼回避,亲自判的案。

    他再三问过兄弟二人是不是认定对方分得的家产比自己多,在数次询问,均得到了肯定答复之后,令双方画押,又命差役将二人分产的契纸取来,当场写下判书,将两人分得的产业对调,哥哥的转给弟弟,弟弟的分给哥哥,便算此案了结了。

    这个案子判得极妙,直到如今,不仅在民间广为流传,便是在朝中,也为众人熟知,一向是范尧臣引以为豪的一桩事迹。

    他与赵芮不同,对顾延章在赣州的任职情况并不感兴趣,是以听到的都是坊间流传的那些个荒谬之言。在范尧臣看来,传言虚浮可笑,想来是哪个过路之人随口瞎掰的,将此案与自己靠着多年经验智断的那一个争产案子相比,实在是有些拉低自己身份。

    不过这话,他是不可能在天子面前明说的,看着对方那一副满意非常的模样,范尧臣除非是蠢,便不会拂了赵芮的意,于是随口应和了几句。

    赵芮却没有就此罢休,他此时谈性正佳,突发奇想,问道:“那顾延章去了赣州已有数月,可有做下什么事情?赣州可有来什么折子?”

    范尧臣对天子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十分无奈,然而却不得一一答道:“眼下并无什么特殊之事,说起折子,倒是前几日,赣州呈上来一份请免折,政事堂已经批示,想来应当送至陛下宫中了。”

    赵芮顿时就命立在一旁的小黄门,在桌边那一个又大又满的奏章筐中找寻起来。

    不多时,小黄门便把赣州的那一份奏章给翻了出来。

    赵芮不着急看顾延章的请奏,而是直接翻到最后,看了一眼政事堂的批文。

    只准了一半,便是同意暂缓上缴去岁秋税,却不同意拨给钱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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