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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长安三天后,忠恕过了卫州进入相州,他一早从卫州城北驿站出发,打马奔行二百里后到达相州城南驿站,虽然只奔行了二百里,坐下马已经气喘吁吁,蹄步变碎,这是从卫州驿站骑出的官马,毛色混杂,个头不大。与隋朝一样,大唐重点防御的区域是关内道与河东道,这两个地方的军备与行政都列为优先级,驿站的规模与配置都比其它地方高出不少,健壮的驿马都留置在这两个地方,而卫州与相州属于河北道,驿站里配属的多是劣马,稍跑几步就不堪驱使了,忠恕无奈,只得在相州南驿停了下来。相州是古代名城,北临漳水,在隋代之前称为邺城,曹魏c后赵c冉魏c前燕c东魏c北齐等曾先后在此建都,曾经的宫城大殿建筑森然,规模宏大,城西北隅有冰井台c铜雀台c金虎台等著名台阁,北周大象二年,隋国公杨坚任丞相辅政,相州总管尉迟迥在邺城起兵反杨,遭到杨坚血腥镇压,为了防止河北反杨势力死灰复燃,杨坚下令火焚邺城,一代名都变成废墟。

    相州驿站不大,驿丞见到邮符,立刻命人准备饮食,然后亲自跑过来向忠恕道歉,因为当地驿站太小,只有四匹配属官马,不巧都已发出,留在驿站的都是老弱病马,现在无马可换乘调用。忠恕见几匹健马都配着鞍辔,显然是在此停歇的官员征用的,其余的全是羸马,虽心急着去幽州,也只得在驿站停留一会,让自己的座马歇息后再出发。那驿丞见忠恕如此年轻就持有兵部加急邮符,但丝毫没有官架子,不仅没发脾气,反而宽慰他,心里感激,主动提出把自己的房间腾出来供忠恕休息。忠恕不愿打扰别人,谢过那驿丞,请他忙去,说自己在这里歇息一会就走。那驿丞见忠恕真心不愿麻烦自己,谢了几句就出去了。

    忠恕刚端起茶碗,隔壁桌上一人站了起来,向他拱拱手道:“这位官台,如果您有急用,我的马已经饮饱,不知中您的法眼不?”只见这人三十五六岁年纪,白净面皮,很是文雅,在驿站中吃饭的多是官员,这人也带着一脸官气,忠恕忙站起还礼,道:“多谢阁下,我停一会就好。”那人笑道:“阁下的马来自卫南驿,一定是要往北方去,前方洛州没有驿站,到冀州才能换马,中间四五百里,河北道的驿马是无法一气走到的,只怕会耽误阁下的公务。”忠恕道:“阁下还有公务,我就不打扰您了。”那人笑着摆手道:“在下刘新民,从河东道来,已经快到地头了,无论是千里马还是驽马都能把我驮到地方。”这刘新民看着像是来赴任的官员,人家报了姓名,礼尚往来,忠恕抱拳道:“在于段忠恕,奉命赶往幽州。”刘新民抱拳道:“原来是段兄,都是天下游宦,如果不嫌弃,请来共餐。”刘新民邀请忠恕一起吃饭,忠恕见他桌子旁还有一个同伴,刘新民连忙介绍:“这是在下从弟巨川,现在我幕中。”自隋以来,知州以上的主官多自己招募僚属,刘巨川是给自己从兄作幕僚,忠恕见他眉清目秀,二十出头年纪,身板挺拔,脸上没有表情,刘新民再次相邀,忠恕不好推却,就移座过去。

    刘新民道:“宦游千里,漂泊之途萍水相逢即是机缘,兄台与我都有公干,桌上无酒,在下奉茶一杯,祝兄台前程万里。”忠恕谢过,举杯一饮而尽,那刘新民很是健谈,一看就是久经官场的老手,估计是看到忠恕身怀兵部邮符,有心结交,他只说自己是河东人氏,却不说自己到哪赴任,显然想套交情,还有所保留,他不断讲着官场趣事,可惜忠恕对官场完全陌生,他所提到的兵部主事c备身c别驾什么的全然不识,只能报以微笑。他越是如此,刘新民越以为他来自大衙门,胸有城府,更是刻意相交,那刘巨川则闷声不响,不住喝茶,也不知是否在听,忠恕注意他不时皱起眉头,显然对从兄不是太感冒。

    刘新民注意到忠恕的马上挂着弓,腰间挂着佩剑,猜他可能是个兵部军官,一身武艺必定不俗,于是就又扯到武学与战事,他虽然是个文官,但对武学知之甚稔,竟然听说过朝阳宫,忠恕和他话不投机,随便应付了几句,无意间发现刘巨川腰间挂着佩刀,那可不是一个僚属应该有的,幕僚之类文人最多挂把装饰佩剑,只有真正的武士才用刀,不由得多打量他几眼,觉得此人内力一流,武功不低。

    正在闲扯之时,就听见远处传来一片吵闹声,只见那驿丞急慌慌命人把驿站大门关上闩死,又用一个石槽顶住,很快就听到有人打门,听声音人数还不少,乱糟糟地听不清吵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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