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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这样的巨鱼,但我就算见到了我也记不住,毕竟那时我年岁太小。不过,虽然这座水库有着一两件不解之谜,但我的成长乐趣却不在这里,而是在靠近水库下游,在人们专门为水库修建的排水渠中。

    我为什么这么说呢,这是因为适逢枯水期时,在排水渠的砂砾石块之间会躲藏着一只只娇小而憨傻的、背甲略微方形的螃蜞。这种螃蜞十分的具有特色,不过不是它外形的特色,而是源于它生性的特色——因为只要我在它的沙穴洞口故意骚动一下,也不用我开挖,它就会故意爬出来,然后被我轻易寻获,所以在很短时间内就能让我捡拾满满一盆,它真是傻到家门口了。

    那时的我,因为尚未达到上学的最低年龄,所以我那时的天职就是只管玩耍好就行了。但由于那个年代的山村娃娃,能用来打发时间的只有满大山的自然之趣,所以我会前往崮岙之地,好奇的看着牧羊人甩着鞭子,驱赶着一腔腔咩咩叫的、正在悠闲的啃食着草野的绵羊。或是不想远足,我就会和养马的邻家一同前去马槽房,去为一匹匹身形骙骙的山马增添着可口的、已经晾干透了的草料。

    当然了,若正值仲夏之季,我最期待的一件大事就是趁着闲暇的午后时光,悄等着面容的凉粉匠吆喝着“凉旋粉,高平凉旋粉”的美妙声音。只见他满山遍野的跑销,肩挑着一根木制扁担,而扁担前后各悬挂着一个竹制箧盒,而在这两个竹制箧盒里分别端放着一大盘尚未启封的膅白色的、或仅剩小半块的碧寒色的旋粉。因为这东西实在是好吃,所以格外受到山村孩子的欢迎,因此特别紧俏。但一不留神,恐怕就只有“望粉生叹”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同村小伙伴吃完。

    高平凉旋粉,顾名思义,产自山西高平,以新旋好的品质最甚。具体做法是将做好的粉坨倒扣在一张箅子上,用一个状似罐头瓶盖、有多个均匀孔洞的镟子,从外向里,一圈圈,镟成条状,喷洒上一点凉水,抓入瓷质的表壁纹有花朵的碗里,撒少许盐,浇上一圈芥末油、以及适量的白蒜,再加一点其他的辅料,就可以享用了。

    高平凉粉吃起来,不仅有芥末冲到口舌根处的辛辣芳香,这会使人流下像被欺负了的眼泪;再搭配着山西驰名老陈醋的酸爽劲道,更添几分香。当然了,就别提来自凉旋粉本身的泉寒水意了,就像藏进去似的,能让人一客两客的吃着,意犹未尽,特别解暑。

    假如,若天公作美,我还能在某些特殊的节日里,在傍晚时刻,在天还未完全暗淡下去之前,前去村里唯一的戏剧广场上,尝着一碗碗刚从红泥小火炉中煮好的、冒着热腾腾气息的牛肉丸子。而当我把碗中的牛肉丸浇满山西老陈醋的醋汁时,那滋味特别的美好。真的,没啥酸味,只剩下芳香馥郁,十分引诱人。

    ......

    只可惜,世事莫测,没想到在我8岁之后,爸爸就谨遵奶奶的“台命”,便带着我和我妈、老姐一同回到了安徽老家。而这次“回乡”,一待近二十年,这成就了我第二个家乡。

    虽说安徽是我的第二个家乡,但这个第二故乡却没有友好的欢迎过我,也没有善良的对待过我。我就不提儿时刚来到这里时,被无数个本土人们猛烈排斥了,甚至他们还曾组团揍我。因此当我上小学了,授课的老师也迟迟不肯让我回答问题,可归根结底,造成这一切结果的原因却是口音问题,因为他们听不懂我的山西方言。当然了,我就不提我上完小学时,因为口音这个问题,被无数个校友“友好”问候的惨痛经历了。

    虽然“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已改鬓毛催”,但说实在话,长这么大,我真得不知道我的归属地在何方。虽说我如今也在太和老家生活了许多个年头,会说太和方言,也知道这里的风土人情与地方特产,但我的口音里却潜藏着来自山西的乡音,它会时不时的冒出来,提醒着我不要忘记第一任故乡,这频频为我造成了不小的困扰,不仅给我带来了浓烈的自卑感,也让我一直说不好标准的普通话而被人哂笑。当然了,我说不好标准的普通话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当初我上小学,中学,高中,甚至大学时,所授课的老师都是地道的方言教学,没几个人普通话过关,并不像现在的老师还要求普通话必须要二甲或二乙水平,甚至在校学生也有所考核,所以我也就只能自认是命运般的倒霉催了。

    因此我每次前往太和购物,或去大新镇取我的快递时,别人都会问我老家是哪里的,因为他们感觉我的口音不像本地人。而令我尴尬的是,当我回山西探亲时,山西人却诘问我家乡何处。虽然这流年韶华会更改人许多的习惯,也会磨灭人许多的痕迹,但有些东西,有些问题,任凭它施展各种手段,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去掺假的,也无法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就好比我到底是哪里人?虽然没人能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但我想,我恐怕是一位灵魂无处安放的孤独旅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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