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陈猛然想起自己身后还站着个冷峻的大活人,手指向后偷偷拽了下他的袖口,“了了,这是周时忆,你们应该认识吧!”
“小时候见过几次。”周时忆神色平淡,看向纪了:“好久不见,常听我哥提起你。”
纪了也笑:“我也常听他提起你。”
陈陈看看周时忆又看看纪了,在两人神色间看到明晃晃的不熟。
她现在真的有些怀疑,她当初为什么会怀疑周时忆暗恋纪了。
陈陈心里泛着小嘀咕,踮着脚尖一爪子不客气地拍向周时忆的肩膀:“失忆,我们家了了现在可是你小嫂子了哦。”
周时忆面无表情地把肩膀上的爪子拉下来,顺势握进手心,另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脑袋:“你能不能小声点。”
说完,才轻轻把她的手松开。
纪了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巡梭着,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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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周时昔和纪了一起请陈陈和周时忆吃饭。
席间,陈陈发挥优势,拼命找着话题,活跃着气氛,虽然周时忆话始终不多,一餐饭吃得也算是其乐融融。
结束的时候,周时昔去结账,陈陈去了洗手间,她生怕周时忆和纪了两人独处会尴尬,回去的路上几乎一路小跑。
结果等她轻轻推开包厢门,却看到纪了在笑,两人的眼底都有浅浅的光。
回去的路上,霓虹闪烁,划过周时忆的眉眼。
陈陈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失忆,你以前和了了,算朋友吗?”
周时忆几乎没有思索:“不算。”
陈陈觉得奇怪:“她好像从小就和周时昔关系很好,明明你和她年龄更相近,为什么……”
“因为我小时候,讨厌她。”
不知是因为夜色绮丽,还是周围的女孩让人心绪平静,周时忆终于第一次承认,他小时候,的确不喜欢纪了。
不喜欢她明明拥有着全世界的宠爱,还要夺去一半独属于他的母爱和陪伴。
甚至后来连周时昔陪伴她的时间也比陪伴自己更多。
他那时每天抱着书本,独自待在空荡的房间里,在心里默默渴盼着,能有个人,回来陪陪他。
哪怕不说话,静静地陪他待着就行。
可是,没有。
他的亲人,为了生计,奔波在外,围绕在纪了身侧。
他内心很理解,可偶尔还是会忍不住,嫉妒她。
这些童年时期小小阴暗自私的想法,周时忆从来都不敢承认。
他永远嘴硬,只说纪了那时太吵闹。
“啊?为什么啊?”
陈陈对他这个回答感到意外:“了了漂亮又善良,你竟然会讨厌她。看来你们两个真是天生没有缘分。”
陈陈嘟囔了句,却没再追问他原因。
片刻后,她又问,有点小心翼翼:“那你现在愿意把她当作朋友了吗?”
毕竟纪了现在是周时昔的女朋友,还是她的朋友和老板,如果周时忆继续讨厌她的话,陈陈觉得自己夹在中间也有些为难。
“不。”周时忆说。
陈陈绝望地闭了闭眼睛。
却听周时忆又说:“她是亲人。”
前方红灯亮起,车稳稳地停下,街道旁路灯的光晕闪烁,在他脸上打下浅浅的阴影。
陈陈轻声问:“因为她现在是周时昔的女朋友了吗?”
“不是。”
绿灯亮起,周时忆平缓发动车子,偏头看她一眼,声音很轻:“我妈葬礼那天,她几乎哭昏过去。”
在所有同情、探究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时,是哭到几乎窒息的纪了,主动抱住了他。
从那一刻起,那些别扭的、小小的芥蒂,全部烟消云散。
陈陈抿了抿唇,低下头去,有些难过。
他那时,一定特别特别难过吧。
在最该得到陪伴的童年,一个人孤独地走过。
在最需要爱与引导的少年,又失去了母亲。
之后,是更加孤独的漫长时光。
所以他才不爱说话。
不是真的不想说,而是没有机会学会,该主动和人说些什么。
“那你呢?”陈陈的声音更轻了,几近耳语,她问:“你哭了吗?”
“没有。”
“为什么?”
陈陈诧异地看过去,哪有人在亲生母亲的葬礼上不哭的,何况他当时也才刚刚十几岁。
“因为她不让我哭。”
周时忆顿了下,又轻声重复了遍:“我妈妈,不让我哭。”
她说,不要哭,不要难过。
所以,他就真的一滴泪都不流。
直到现在。
陈陈悄悄伸出手去,放在他轻耷下来的手背上,她想握握他的手,又怕妨碍他开车。
只停留一下,她便想收回手去。
周时忆却将手掌翻转,将她的手,轻轻握进了手心。
安抚似的,轻搓了搓。
他的掌心温热,指尖却微凉。
陈陈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在这肌肤相触间,好像慢慢地化开了,任由他揉搓成任意形状。
好像握着她的这只手,不仅仅是一只手,而是一个让她忍不住想要拥抱的,孤独星球。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呜呜,陈陈就是失忆的命中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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