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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油溜得很快。大家正准备要追上去的时候,已经连她们的背影都看不到了。学生会长很不甘心地垂下了头,手撑在地上,全身瘫软无力。

    她整个人彻底地泄了气。

    「哎唷,冷静点啊——妃麻里,新闻社做不实报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吧?」

    或许是已经看不下去了吧?温柔的副会长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后。

    然而,学生会长依旧趴在地上,全身颤抖着。

    她是真的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还是——在生气呢?

    「可是、可是我就是不甘心啊!」

    学生会长抬起了头,带着满脸的泪痕。小满吓了一跳,不假思索地往后退了几步。学生会长连看也不看她一眼,把友子摊开的那张报纸抢了下来,乱七八糟地揉成了一团。

    她又再把那张报纸摊开,拿给大家看,咬牙切齿地说:

    「你们看这个!春春因为被大家叫做『活神』,直到现在还觉得痛苦不堪,而现在却又要被说成是个利用灵异研究社进行可疑仪式的魔女!出于一片好意教大家功课的彩芽,也被写成像是个操纵秘密社团的黑暗社会首脑似的!」

    学生会长啜泣着,还把报纸按在脸上,像是要把报纸吃掉似的。

    那是愤怒的眼泪。

    光芒、善意、她的个性——她一边说着,眼泪一边像是宝石般地滑落下来,晶莹剔透地闪烁着。

    「她们可以写我的坏话,因为身为一个学生会长,我的确是连陛下的脚指都比不上——所以我已经做好了承受抱怨不满和中伤的心理准备。但写我朋友的坏话,我绝不原谅!」

    「妃麻里——」

    「小满也被写了喔!『在学院里大受欢迎的王子』之类的!你明明很讨厌被叫做『王子』的啊!」

    小满很担心地把手伸向了学生会长,但会长竟很罕见地推开了她的手,彷佛是在强调自己没有权利被宠爱似的。小满很困惑地呆立着。

    友子站在离她们稍远的地方,轻轻地撇着头看着这两位学姊。

    (…………?)

    友子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又再重新摊开了报纸,读起了那篇报导。

    (从客观的角度来看,这篇报导应该是在赞扬小满学姊的吧?报导的态度和对待其他『对立候选人』的方式完全不同——友子总觉得这实在教人有点在意。)

    学生会长没发现到友子的变化,只是迳自用头咚咚地撞着墙。

    就像是要把气出在墙壁上似的。

    或者该说,像是在惩罚自己似的。

    「『学生会长重选』主要是以新闻社为首,有一群人在炒热这件事情。人气票选什么的,要不要举办也都是取决于新闻社的一念之间。这根本就是场未战先败的比赛,真令人生气!」

    学生会长怒吼完之后,又从友子手上把报纸抢了过来。

    这篇报导的最后,附上了一张长条图和圆形图。

    「看看!这里又刊出了最新版的的人气票选战况。除了我之外,和我达成和解的春春的排名也大幅下跌了!」

    上次票选结果第二名的『活神』神树春、『魔王』久坂彩芽,还有学生会长,在票选当中的排名都比上次下滑,不是被还没达成和解的同学们追赶过去,就是被大幅地拉开了领先差距。

    但是,她实在是无法理解。神树春暂时不再当同学们的『活神』,不再受理同学们前来商量疑难杂症,专心精进她最喜欢的弓道,因此她的排名多少滑落一些,倒也不难理解。但会长并不认为她的排名会暴跌这么多。

    而『魔王』久坂彩芽更是因为段考前的『秘密读书会』博得了好名声,人气不看涨才奇怪吧?可是这次的投票结果,并没有反映出这个现况。况且,这个票选到底是什么时候举办的?这里所刊登出来的数据,到底有什么根据?公信力在哪里?

    学生会长在这段期间当中也没有浑噩度日。她勤于助人,努力奔走,但这一切全都被否定了,甚至就像被践踏在地似的。

    学生会长觉得很受伤,大声哭叫着说:

    「不合理!这显然是有作票的!这是不当操作!什么媒体精神嘛?太可笑了吧!」

    没错,唯一可以想到的就是新闻社插手干预,不当地操作了票选结果。

    学生会长对这篇离谱的报导咸到很愤慨,很不甘心地、咬牙切齿地说:

    「看来新闻社就是想把我打倒——为什么她们要这样做?我实在是搞不懂!可恶!我气过头,肚子饿起来了!小友,给我零食!」

    「从某个层面上来说,会长算是很坚强的呢!」

    或许是因为她的沮丧期都不会持续太久吧?学生会长大口吃着零食,心情也已经大为好转。友子瞠目结舌地看着会长。

    不过,这篇报导的内容确实是有些不自然。

    仔细追查下去的话,应该可以找出问题才对。

    此外,友子本人从过去就一直挂念着一件事。

    (这件事还是令人有点介意——我就追查看看吧。)

    这是和学生会的活动始终稍微保持着,一点距离的她,才能够感受到的不自然。她并非完全融入在学生会当中,而是从高处俯瞰全局,才能够察觉到这样的破绽与扭曲之处。

    况且,最先发现这件事的,也是友子。

    (新闻社的这种手法,显然就很不寻常。深鸟文不至于恶劣到只是为了要恶整、伤人,而写出这种自以为有趣的文章。)

    再说,文的举动也有些可疑。

    (一定有什么内情。深鸟文专程把那篇充满挑衅的报导送上门来,这个举动本身,应该就暗藏着某种希望我们发现的讯息……难道是我太多心了吗?)

    对呀!为什么深鸟文会专程把报导送上门来呢?因为上次那篇不实报导,学生会这边至今都还怒气难消,深鸟文自己送上门来的话,被当场打倒在地也很正常。为什么她甘心冒着这样的危险,也要……?

    (或者——我实在不愿意这样想,但如果是小满学姊心怀鬼胎的话……)

    友子很慎重地望着可靠的副会长。她正被学生会长抱着,嘴里说着「好乖、好乖」,一边摸着会长的头。然而,她的那种态度,总让人觉得她有点置身事外。友子觉得学姊老是摆出这种假仁假义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分了一点。

    仿佛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站在安全地带似的。

    她明明就身在风暴当中。她既是学生会干部,又是『对立候选人』——『学生会长重选』对她而言,应该是绝不可能置身事外才对。

    友子很敏感地嗅到了这股不自然的氛围。

    为了不让人察觉到心里的怀疑,她很小心地重新坐好。

    (会长一定连想都没想过这种事,她只是个傻妹。)

    友子闭上眼睛,暗自下定了决心。

    她像是个即将上阵对决的武士般,静默而决绝。

    (会长就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丁什么事,然后就失去了一切。这未免……有点太悲惨了吧。)

    友子稍微动了一点点恻隐之心,像是在说「真没办法……」似地叹了一口气。

    友子本身对于待在这个学生会里的日子,并不觉得讨厌。如果失去了这一切,当然不至于觉得不痛不痒。因此,她也有想要保护这里的念头。

    她觉得很不甘心,因此不打算把这些事说出口。

    「嗯?小友你怎么了?再给我多一点零食♪」

    「好啦,好啦。」

    学生会长已经完全收起眼泪,友子很粗鲁地喂了一些食物之后,重新帮她绑好头发,像要出征似地看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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