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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低下头,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夏举人的兄长身体有恙,去年四月里娶了民女的庶姐冲喜。前阵子在清和酒楼遇见夏举人,夏举人说他跟庶姐已育有一子,民女向他道贺,夏举人就说出此话。至于夏举人是有意打听还是无意得知,民女着实不知,更不知他为何要在大庭广众面前说。”顿一顿,直起身子补充道:“兴许是喜得麟儿太过高兴,一时魔怔了也未可知。”

    双唇紧抿着,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愤懑与讥刺。

    圣上端详片刻,挥挥手,“你退下吧。”

    杨萱叩头谢恩,两手撑着地勉力爬起来,弯着身子离开。

    范直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俯身对圣上道:“此事是老奴的错,老奴觉得萧百户在大同行事周全,且无家小拖累,可以成为纯臣,却未料到竟是鲁莽暴戾之人,老奴怕耽误圣上大事。不如把萧百户弃了?”说罢颤巍巍地跪下来。

    圣上摇头道:“公公起来吧,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打仗最忌讳临阵换将。倘或杨二所言属实,朕不觉得萧砺有错谅那个小丫头也不敢欺瞒朕。”

    话音刚落,只见门口侍立的黄衣太监,推门进来,欲言又止。

    范直斥道:“有话赶紧说?”

    黄衣太监支支吾吾地说:“适才那杨姑娘本是走了,可半道又回来了,说有事忘记问圣上了。”

    圣上皱着眉头,“让她进来。”

    杨萱在门外听见,提着裙角走进来,正要跪下。

    圣上不耐烦地摆摆手,“不用跪了,什么事儿?”

    杨萱赔着笑脸,小心翼翼地问:“方才圣上赏赐了药粉,我是想问问能不能顺便带回去,这样就不用劳烦内侍公公跑腿了。”

    那双好看的杏仁眼水汪汪怯生生地,满含着期待。

    圣上认真地看她几眼,忽地笑了,“你是怕朕忘记此事?”将身体往龙椅上一靠,回头吩咐太监,“去找孙仲义要两瓶伤药,他若不给,就说这是朕的口谕。”

    太监低低应着,偷偷扫一眼杨萱,飞快地走了出去。

    “杨二,”圣上随意问道:“你那笔墨铺子每年多少进益?”

    杨萱每月都扒拉算盘珠子合算账目,清楚得很,不假思索地道:“每个月约莫百两银子的纯利,去年开张半年,进益四百两,今年已经有一千多两了。”

    圣上颇为惊奇,“就这文房四宝能有这么大的利润?”

    杨萱笑道:“要是内府衙门能多光顾几次,利润更大非是民女赚圣上的银子,是因为每次内府公公离开,都有许多王孙贵族的管事打听内府公公采买的物品,想依样采办。他们可是阔绰得很,比内府公公大方多了。”

    圣上冷冷“哼”一声,“都是铁公鸡,该出银子的时候一个个缩的跟王八羔子似的得想法从他们手里抠点银子出来。”

    杨萱立时想到自己腊月就要跟偎翠楼解除契约的纸笺。

    偎翠楼那位姓钱的男人着实敢要,二两银子一刀的纸笺,他翻了两个翻,往外卖八两。

    众人一瞧利润大,纷纷照猫画虎,刻了印章印纸笺。

    从九月开始,价格一下子就降下来了。

    怎奈有契约在先,钱姓男子仍是按每刀二两的银子买杨萱手里的纸笺,可往外卖却不容易了,就是倒贴二百文也没人买。

    故而,他老早就对杨萱知会了,契约就到腊月底,让她别再做了。

    见圣上想从公侯手里抠银子,杨萱便道:“之前内府公公带回来的纸笺,不知圣上见过没有?”

    话音未落,已有太监将纸笺呈上来。

    圣上翻着看看,问道:“李山是何许人?”

    杨萱答道:“是江西前来应考的举子,这些图样都出自他手,另外还有印成彩色的牡丹c山茶等图样,若是内府公公采买是二两银子一刀,卖给他人则卖五两银子,其中差价可分六成给圣上。”

    圣上沉吟片刻,“朕对这个名字没印象,是今科进士?”

    杨萱忙道:“他会试没中,现留在京都等待明年开恩科。”

    “朕不打算开恩科。” 圣上摇摇头,又道:“画得还不错,工匠的手艺差了点。”忽而来了兴致,吩咐范直铺好一张宣纸,提笔蘸墨,飞快地画出两杆细竹,虽不若李山笔触细腻,却更见疏朗挺拔。

    范直不住嘴地拍马屁,杨萱也随着赞好。

    圣上颇为得意,“朕这竹刻成印章如何?”

    杨萱认真地再看两眼,“圣上画得自然是极好的,就怕工匠刻不出神~韵来。”

    圣上不以为然地说:“若连这个都不能刻,也不用在宫里混吃混喝了?”

    杨萱看圣上兴致颇高,突然想出个主意,却又不敢贸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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