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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堂真澄 21:20-21:41

    晚间九点二十八分,开始往多摩川河床移动。「游动」小队已经在此设下了大大小小的帐篷,宛如灾害防救总部一样。不管怎么说,或许都该感谢有働他孩子气的性格。

    同三十四分。河床中央设置好宽大而长型的帐篷,全长超过十公尺,让人联想到小学运动会的贵宾席。

    同三十五分,先打电话到马桥警部补的手机里,没人接。仁科警部,一样没人接。打给二班班长,没人接。以下,随意打。

    同三十九分,掌握概况。马桥警部补左上臂及左腹部受重伤,现在正在医院治疗中。「冬志贵阿姨」的行踪不明,现场残留血迹。目前涩谷警署正全力搜查中但因适逢除夕人手压倒性的不足。另一方面,义警团几乎呈现毁灭状态,近八成团员被送进医院里。确认各个班长住院地点,唯有二班班长仍然下落不明。

    同四十分,「游动」侦察队报告。「入」、「信天翁」、「幽灵海岸」也正式加入新联盟。推测他们是服从上层组织,各县暴力团的指示。

    同四十一分。有働一直看着我和笹浦,说了一句。

    ——虽然是无关紧要的事,不过你们肚子不饿吗?

    在所惟信 21:41-21:43

    欸,可是我肚子好饿呀。

    (说得也是,午饭只吃了鸡肉焗饭,在网咖的餐点份量偏偏又比较少。那时再点个什么来吃就好了,像咖哩之类的。当时满里衣同学叫了焗饭,我也顺便叫了跟她一样的东西,因为她长得好可爱,不过还是小爱比较可爱。嗯,我果真会外遇吗?这是老爸的遗传吗?真讨厌。啊,话说回来……)

    话说回来,美园小姐吃过午饭了吗?还是陪着小爱一起节食呢。

    「……我懂了。」

    咦?

    「我明白人生的真理了,我会相信自己以外的人实在很蠢。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错误,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您太夸张了吧,只不过是多绕了一大圈山路而已。

    「再怎么绕也该有点分寸!」

    真是没办法,唉。我知道了。如果您要那么说的话,就绕回原路去吧。

    「嗯哼,那么哪一条是来时路?」

    这个当然……嗯。

    「哪一条呢?」

    「喂,哪一条啊?」

    呃……啊对了,我想到另外一个更好的方法了。这里是在八王子里的某一处吧?

    「应该是这样没错。」

    也就是说,只要一直往东走就可以接近都心咯?

    「是啊。」

    那事情就简单了,只要向东不停往前走就可以了。

    「所以,哪边是东边?」

    嗯……这边吗?

    好痛!!

    西满里衣 21:44-22:04

    一片漆黑的多摩川,对岸是公寓的灯火。

    将奔驰的轮椅停在堤防黑暗的柏油路上,我俯瞰宽广的河床,大大的帐篷籼营火分布旧处。「游动」似乎真的召集了所有人。共一百个人?两百个人?五百个人?人多到让我不想数,

    就连现在这一刻,跨越多摩川大桥的另一边,仍然有机车跟四轮驱动等排成一列聚集过来。

    黑暗里的沙洲也可以见到人影,从河面的四面八方船桨激起白色波浪。难道这些都是从对岸直接渡河过来的人吗?

    (但是他们所做的事,照理说如果要升火的话,不管就法律上,或条文上等等来说,都必须得先申请到许可才行……)

    我已经无法想像,他们究竟违反了什么规则到什么程度。

    我慢慢地吐了一口气,因为也没有其他能做的事了。

    接着我思考——关于德永、关于他的自杀动机、关于我的没有把握、关于饥饿感、关于从两人出局·满球数到不死三振、关于藤堂先生或许其实对棒球非常拿手的可能性,以及那个马桥刑警的梦想。

    那时我隔着洗手间的门听见了那些话。GPS、监视器、资料库。说实话我也曾经有过一样的想法。而且不只是一次或两次,每次听到新闻播报小孩子被牺牲的案件时就会想到。我已经想了好多次、好多次了。心里想说不定这次孩子能得救。只要使用各种方便的机器的话,现在应该能好好救助他们了吧。

    GPS、监视摄影机、资料库、建造透过网路的通报系统,牵动所有的手机跟Suica (※是一款能在东京圈内使用的JR储值车票兼电子货币。),这个系统实现的话就能救人。悲剧会消失,所有一切都能得救,包括被害者家属的悲伤,还有那些活不到十七岁就被杀死的人的灵魂。

    如果能够现在立刻实现的话,不知道会有多棒,而且又会有多么危险。

    眼帘下的帐篷。篝火的星座。

    (法律啦、条文啦,又违反了多少个什么。)

    如果是昨天的我,一定百分之百会完全地赞成刑警先生的主意吧。

    逮捕罪犯!大家都为此稍微舍弃掉交换情报前独处的舒适感吧!彼此互相发出讯号,一起逮捕罪犯吧!再顺便连那群吵死人的暴走族也一并抓走!

    还可以做些其他的什么呢?还能找到纵火犯。

    色狼呢?当然也能一举成擒。

    就这样?还有其他的吗?杀人、强盗、抢劫、家暴、性骚扰、非法丢弃。在所有地方都装上摄影机,让我们四处布下善意的红外线感应器。

    其他呢?其他呢?

    应该还能再多做些什么的,因为这是如此的方便。在这么方便的机器堆里,我们应该可以拯救更多更多的人,孩子们、老人、弱者、以及所有的人,所以拯救吧,因为我们做得到所以拯救吧,不救怎么行!居心不良的反对者是谁!好,那就先把那些家伙处理掉——

    我想像在不久的将来,世界一定会变成那样。我们应该禽很欢迎,人概连我都会唯唯诺诺地赞成。为了安心,也为了安全。

    藉此随时随地掌握我们孩子的所在地。若判断出有危险便立刻请人赶过去阻止。因为孩子身处险境会让大人感到不安,让大人伤心,让大人痛苦。所以要让一切处于安全,让一切没有失误,让一切都很确实进行。

    确实。

    (……我们难道没有失败的自由吗?没有愚蠢的自由吗?)

    在两人出局满垒数里全力挥棒的自由。

    (冒险的自由?让大家担心的自由?)

    这种自由是否存在这个世界上呢……?

    「吃饭咯。」

    往上爬的人影,从连接河床的斜坡那儿走上来。是笹浦。

    他把双手纸盘当中装了比较多的那一盘伸出来给我,里面是牛肉、炒青菜、还有炒饭。

    「跟你说一下,听说他们事前就已经申请好烤肉的许可了。他们早已预定好在这里举行宴会。」

    「欸,原来如此。」我接下了大份量的晚餐和免洗筷。盘子的底部很温暖。「谢谢,」

    「我连同热水瓶把整壶茶都拿来了。如果想喝的话就说一声。」

    「嗯。」

    笹浦坐在我旁边的水泥地上盘起腿。两人的位置关系突然变成由我往下看身材高大的他,我不自觉地脸上浮现笑容。

    「什么啦?」

    「没事。——你的上衣怎么了?」

    「喔,这个吗?」他用手抓起这件混杂着一点灰绿色,怎么看都像现役美国海军飞行员的外套给我看。「我跟他们说只穿运动服好冷,借件衣服给我穿吧,然后他们就拿了这件给我,牛仔裤也是。」

    「这样喔。」

    看起来满适合的。因为笹浦的轮廓很深,所以如果再戴上全罩式安全帽的话,看起来真的是个美军飞行员。

    但是我把感想吞进去,有一段时间只是这样一起默默地继续吃饭。寒冷已经融化得不知去向。

    「感觉好像战国时代开战前似的。」笹浦先吃完后,突然开口说。

    「咦?」

    「你看这些,就像这样。」他修长的食指慢慢地从右到左扫过眼帘下的河床。「建造阵地,插上火把。在NHK的大河连续剧里很常见呢。『游动』聚集了这么一堆人,还弄了帐篷什么的,真是胡搞瞎搞,弄得跟真的战争一样。」

    「嗯。」

    我们点了头。是的,这已经是真正的战争了。

    ——当然,我们没办法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战争。我们知道的全都是在连续剧和电影里重现过去的故事,就算我们在新闻里看到关于今天的惨状,那仍然是很遥远很遥远的国度里无比安全的画面,只要下个新闻一进来就再也不会看到。这是电子国度的捉迷藏。一切都变成『上一则新闻』。我、我们,一定什么都没弄明白。

    但是这是战争,是我们的战争。

    追逐自杀志愿者、在整个东京里暴走的义警团网络、电子货币和老鼠会之间的势力斗争。

    从大人们的角度来看,这是生活太富裕的坏孩子们所闹出来的一晚骚动。

    对我们而言则是世界上最真实的战争。

    「笹浦。」

    「啥?」

    「茶。续杯。」

    「来咯。」

    喝光热麦茶,看了一下手机,差五分十点。对了,必须得跟妈妈连络一下。在她所能接受的范围内,尽可能地把事情简洁地摘要在邮件里。才五分多钟回信就来了。

    主旨:

    不管你人在哪里都没关系,

    但是记住自己做的事要自己善后。

    一如往常的大原则,真不傀是妈妈。当我正准备要挟起纸盘里剩下的最后一块牛肉时,又想起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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