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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油河与疮河间最声名狼籍的一家酒吧藏身在波多拉克大教堂的阴影中,就位于连结獾沼与骨镇的丹契桥下的几条阴湿街道之后。

    当然了,獾沼大部分居民都还是些烘焙师傅、清道夫、娼妓或其他职业,一生中不曾施展魔法或观察试管的内容物。同样地,骨镇的居民在多数情况下,也不会比新克洛布桑其他地方的人更偏好大型或有系统的犯罪。但在世人心中,獾沼永远都是科学城,骨镇也永远都是窃盗镇。而在这两势力的交会之处——那既神秘、狡诈、浪漫又危险的地方——就是月之女。

    酒吧的正面漆成一片绯红,招牌上将环绕月亮的两枚小卫星画成美丽清灵的年轻女子。月之女虽破旧,却别有一番魅力。会造访此地的都是一些性喜冒险犯难、放浪形骸的人士,艺术家、小偷、疯狂科学家、瘾君子以及民兵的线人齐聚一堂,在老板“红凯特”的眼皮底下争风吃醋。

    凯持的绰号来自她的一头红发,不过以萨一直觉得这是她老主顾创意力破产的末日预示。她体魄强健,目光锐利,只消一眼,她就知道该贿赂谁、禁止谁、教训谁,或替谁送上免费啤酒。由于这些缘故(以萨怀疑还要加上一些小小魔法带来的小小好处),月亮之女打出一条不算稳固,但还算成功的路,不受此区的高额保护费威胁。民兵鲜少抄查凯特的地盘,就算来了也只是敷衍地做做样子。她的啤酒美味沁脾,而且对于角落桌上的窃窃私语从不过问。

    这晚,凯特朝以萨飞快挥手,打了声招呼,以萨也挥手回应。他环顾烟雾缭绕的酒吧,但他要找的人不在,于是来到吧台。

    “凯特,”他在震耳欲聋的喧哗声中高声问,“李谬尔有来吗?”

    她摇摇头,主动递给他一杯金瓶啤酒。以萨付了钱,转身面向桌位。

    他有些失望。月亮之女可以说是李谬尔·皮吉恩的办公室,他晚上通常都会待在这里“处理公事”——谈判、交易、分赃。以萨猜想他八成是出去进行什么见不得光的工作,于是漫无目标地穿梭桌阵间,看有没有认识的人。

    角落里,一名身穿一袭黄色长袍,正对某人展露如天使般圣洁笑容的正是波多拉克拉克教堂的图书馆员,盖德瑞赛修。以萨脸色一亮,朝他走去。

    以萨瞥见那名与盖德激动争论的年轻女子前臂上纹着交扣的飞轮,心里忍不住发笑。那是智慧机械教派的徽纹,毫无疑问,她正企图说服一名非教徒皈依机器之神。以萨走上前,女孩的话传人耳中。

    “……如果你带着分毫你口中所谓的严苛与分析去了解这世界与上帝,你就会明白,你所说的智慧形态主义根本毫无意义,完全站不住脚!”

    盖德对满脸雀斑的女孩咧嘴一笑,正要回答却被以萨拦在前头。

    “打扰了,盖德。我无意打岔,但我只是想跟你说,小飞轮,我不管你怎么称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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