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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硬又脆的巨大虫茧中,惊人的变化拉开序幕。

    毛毛虫裹在虫蛹里的肉体开始分解,腿、眼、刚毛和身体各部位纷纷消融,圆管状的躯体逐渐液化。

    它利用从残梦中获得的储存能量来改变自己的形体,开始自我重组的过程。变形中的肉体不断冒泡、膨胀,出现汨汨渗漏液体的诡异裂缝,宛如油腻的废水溢出世界边缘之外,流进其他空间后又倒流回来。它不停加入分解后的物质,用组成它肉身的基本蛋白质液塑造形体。

    它处在一种不稳定的改变状态。

    它还活着,但在变换的形体间它既非生,也非死,只是盈满了力量。

    然后它又活了过来,但现在的它已不再相同。

    生化体液中的螺旋体突然组合成形。原本已分解、溶化的神经瞬时间又绞扭成一束束感官组织。各种生理特征溶化后又重新交织成陌生的全新样貌。

    它在初生的痛苦以及一种原始却不断膨胀的饥渴中蜷曲、等待。

    从外头看不出任何动静,虫蛹内剧烈的毁灭与创造是一出没有观众的玄秘大戏。它藏在不透光的虫丝帘幕之后,这个又硬又脆的蛹壳用一种出于本能的冷酷谦逊隐藏内在的改变。

    肉体在经过缓慢而混乱的崩解后,有那么短短片刻。虫茧里的生物保持在一种过渡状态。接着,它开始回应某种不可思议的浪潮,替自己建构全新的面貌,速度愈来愈快、愈来愈快。

    以萨花了好几小时观察虫蛹,但他只能凭空想像其中漫长而挣扎的自我创生历程。他能看见的只有一个坚固的外壳,由一根几乎细不可见的丝线挂在大笼子内,就像一颗隐藏在朦胧黑暗中的诡异果实。这个蛹令他心绪纷乱,不停想像各种巨大无比的蛾或蝴蝶破茧而出。虫蛹没有丝毫变化,他小心翼翼地戳了一、两次,但它只是沉甸甸地轻晃片刻。

    只要没有在研发危机引擎,以萨便会观察、思索这个茧。这件事占据了他大部分的时间。

    一堆堆的红铜与玻璃零件开始在以萨的书桌和地板上组合成形。他花了好几天的功夫焊接、敲打,把蒸汽活塞与魔法引擎连结到新引擎上。夜里,他会溜去酒吧找人交换心得,有时候是波多拉克的图书馆员盖德瑞赛修,有时候是大卫与路勃麦,有时候是过去大学里的同事。他很小心,只字不提研究中的细节,只是兴高采烈地和朋友讨论数学、能量、危机和工程学各方面的学问。

    以萨这段时间都没有离开獾沼。他和萨勒克斯的朋友说过他会失联一阵子,反正他和那些人之间的友谊也很薄弱,不过是肤浅的酒肉朋友。他唯一想念的人是林恩,她也和他一样焦头烂额,忙着创作。而且随着他的研究进展愈来愈顺利,他们也愈来愈难找到时间碰面。

    因为无法相见,以萨开始会坐在床上写信给她。他问起她的雕塑,倾诉他的思念之情。大约每两天早晨,他便会替这些情书贴上邮票,投进仓库街尾的邮筒。

    林恩也会回信。以萨用她的信激励自己,要自己完成当天的工作才能读信。他会坐在窗边,一面喝着茶或可可,拉长的影子投在疮河河面和夜色渐深的城市中,一面阅读爱人的回音。他没想到这些时光竟能带给他如此深刻的温暖。虽然温暖中也伴随着一丝伤感,但也使他更能体会其中的情深意重,感到一种真正的联系;那是只有林恩不在身边时他才会感到的空虚。

    以萨在一周内便打造好危机引擎原型,一台由导管和电线组成、除了冒烟和发出乒乒乓乓响亮噪音外什么也不会做的机器。他将引擎拆掉,重新组装。三个多星期后,另一台用脏兮兮的机械零件拼装出的怪物盘据窗前;那些长着翅膀的动物就是在这里重获自由。这台机器外表看上去一团混乱,散落一地的马达、发电机和转换器随随便便分类成堆,用粗糙却可行的设计连结起来。

    以萨想等雅格哈瑞克一起试机,但他无法联系居无定所的流浪鸟人。以萨相信这是雅格哈瑞克一种逆向维持自尊的奇怪方法。流浪街头他谁也不亏欠,这趟横越大陆的朝圣之旅最后不会是在他满心感激地放弃责任与自我控制中画下句点。在新克洛布桑,雅格哈瑞克永远会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外来者,他既不依赖、也不感激其他人。

    以萨想像他四处流浪,栖息在废墟光秃秃的地板上;或蜷在屋顶,拥着蒸汽通风管取暖。他或许再一个钟头就会出现,也或许要等上好几个星期。以萨只等了半天便决定他不等雅格哈瑞克了,要先自行测试他的作品。

    引擎的电线、管线和电缆最后都汇集在一个钟罩内,以萨在钟罩下放了一块起司。当他打造运算机键时,那块起司就块静静地躺在那儿,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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