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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头,看见李谬尔和德克瀚和他一样目瞪口呆,雅格哈瑞克的双眼也在兜帽下闪烁着惊骇的光芒。它双脚不够牢固,站不起来,只能在废石堆中扭动!

    那东西的身体由一团团纠结焊接的电路原件和零件所组成,巨大的躯干嵌着各式各样的引擎。身体与四肢的阀门和输出孔中露出大把大把的电线、金属管和厚橡胶,朝垃圾场各个方向蜿蜒爬去。那东西举起一只由巨大蒸汽活塞驱动的手臂,两道灯光——它的眼睛——开始转动,往下低垂,看向下方的机械人与人类。灯光来自废弃的街灯灯泡,由大机械人头中清楚可见的巨型瓦斯筒点燃。大型通风管的格栅用铆钉锁在脸孔下半部,就像骷髅头上的牙齿。

    它是一具机械人,一具庞大无比的机械人,由废弃的零件和偷来的引擎拼装而成,由不受人类设计干扰的动力源推动。

    它转动脖子,用镜片扫视浸浴在光线中的群众。强力的引擎发出嗡鸣,弹簧与紧绷的金属嘎吱作响。

    膜拜的人类开始轻声吟诵。

    大机械人似乎看见了以萨和他的同伴,它将脖子扭到最底,煤气灯的光束往下扫来,锁在四人身上。

    光束静止不动,亮得教人睁不开眼。

    突然间,光芒“啪”地熄灭。附近不远处传来一阵尖细颤抖的声音。

    “欢迎来到我们的集会,格宁纽布林、皮吉恩、布鲁黛和来自锡迈克的访客。”

    以萨扭头张望,疯狂眨眼,但眼前依旧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见。

    刺眼的光雾逐渐消散,以萨终于看见崎岖不平的地面上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对方踩着迟疑的步伐,朝他们蹒跚走来。以萨听见德克瀚猛然倒抽了口凉气,并嫌恶又害怕地咒骂一声。

    以萨一时间还搞不清楚情况,然后他的双眼适应了微弱的月光,终于能够看清步步逼近的身影。他和李谬尔同时发出一声惊恐的呼号,只有雅格哈瑞克,这名沙漠战士,一声也没吭。

    走上前来的男子全身一丝不挂,瘦得可怕。脸上的皮肤僵硬紧绷,使得他合不上眼,只能一直大大圆睁,看上去极其骇人。他的眼睛和身体不断抽搐,仿佛神经正逐渐瓦解、毁坏。皮肤像爬满了慢性坏疽,仿佛已完全坏死。

    但让以萨一行人颤抖惊呼的是他的头。他上半部的头壳,从眉毛上方,不知被什么东西干净俐落地一刀横切,完全不见。断面之下残留一小圈凝结的血迹。血淋淋的空洞内伸出一根约有两根手指粗的缆线,外头包着一圈螺旋金属,底部血迹斑斑,闪烁着银红色的光泽,深深埋进空荡荡的脑壳中。

    缆线自空中垂至男人头内。以萨吓得目瞪口呆,骇然循着缆线缓缓往上看去。缆线朝后弯曲,一路延伸到空中二十尺处,最后停在大机械人屈起的金属手指中。缆线穿过大手,消失在它内部某处。

    那只手似乎是由某种巨大的雨伞组成,解体后重新连结到活塞与铁链做成的肌腱上,一开一合,宛如尸爪。大机械人一寸一寸伸长缆线,男子便在它控制下,蹒跚走向入侵者。

    看见怪物般的傀儡男子靠近,以萨本能地往后一闪。李谬尔、德克瀚,甚至是雅格哈瑞克也不例外。他们骇然瞪着前方的男人,浑然不觉五个大型机械人已来到身后,直到背心撞上它们铜墙铁壁般的身躯才发现。

    以萨吓了一跳,警戒地转过头,但视线又迅速回到那步步逼近的男人身上。

    男人如慈父般张开双臂,脸上却仍是那惊恐专注的表情。

    “欢迎,欢迎。”他用颤巍巍的声音说,“欢迎你们来到机械议会。”

    ◎ ◎ ◎

    蒙特约翰·瑞斯邱的身体“咻”地窜起,寄生在他身上的右手手灵——一只拥有自我意志、多年来乔装成蒙特约翰·瑞斯邱的寄生手——强自压抑心内的恐惧,努力在目不能视的情况下保持平稳飞行。他保持身体垂直,窜上天际,双手小心翼翼地握着火枪。夜空在瑞斯邱身旁飞逝而过,远远望去,他就像是站在空中,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大狗身上的左手手灵打开两者的意识门扉,源源不绝地交换资讯。

    往左、低飞、加远、立刻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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