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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个疯狂天使,身上布满危险的肌肉,液体滴滴答答落下,模样甚是诡异,魔蛾的翅膀收拢,但仍不时轻轻张开又合上,仿佛要在温暖的空气中扇干翅膀。

    它用一种恐怖至极的呆滞动作,朝生气蓬勃的城市夜晚爬去。

    雅格哈瑞克还没发现它的巢穴,这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他的视线在那鬼祟生物与它出现的阴影处之间不停来回巡视。

    他凝神注视眼前的镜子,仔细观察。中大奖了!

    他的目光紧盯着温室西南角一块老旧建筑群聚的地方。那些房子原本是光能屋,经过仙人掌人数世纪的居住,已被修缮、改造过无数次,现在几乎与周遭环境完全融合成一体。它们比附近的建筑高上一些,屋顶硬生生给圆顶下降的弧线截断。但屋子并没有被拆除,反而经过计划性地切割,上层挡到玻璃的地方被拆掉,其他地方就保留下来。房子离中心愈远,便离上方的玻璃圆顶愈近,顶层被拆除的部分也就愈多。

    街道岔口上原本矗立着一栋建筑。屋顶的最高点几乎还保持完整,只有部分被拆除。在它之后,是逐渐变矮的砖屋,在雄伟的圆顶下愈变愈矮、愈变愈矮,最后蒸发在仙人掌镇边缘。

    老旧建筑的顶楼窗户中探出一颗魔蛾的头,绝不可能看错。

    雅格哈瑞克又感到一阵晕眩,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恢复规律的心跳。处于狩猎的出神状态时,他所有情绪仿佛都被隔在一层浓雾之外。但现在,他感到一股兴奋之意蔓延全身。还有恐惧。

    他发现魔蛾的栖息地了。

    找到他要的东西后,雅格哈瑞克只想尽快爬下圆顶,远离魔蛾的世界、远离天空,躲在地面阴暗的屋檐之下。但是他知道迅速移动恐怕会引起魔蛾注意,因此必须等待。他身体微微摇晃,汗珠一颗颗沁冒。他一声不响、动也不动地等着那怪物爬进更深沉的黑暗之中。

    第二只魔蛾一声不响地跃入空中,张开翅膀滑翔了一秒,降落在温室的金属鹰架后又向上朝同伴掠去,动作中透着一股淫邪之气。

    雅格哈瑞克动也不动,耐心等着。

    好几分钟后,第三只魔蛾终于出现。

    鬼鬼祟祟、无声无息地攀爬许久后,它的手足已经快要爬到圆顶的最高点。新来的魔蛾急着赶上,它稳稳站在同伴先前浮现的窗口,抓着窗沿,布满皱折的身体在木头边缘保持平衡,然后空气响起“飒”的一声,它拍动翅膀,扑向天际。

    雅格哈瑞克无法确定下一个声音从何而来,但他想是那两只爬行的魔蛾不满同伴胆大妄为,斥责或警告地嘶了一声。

    一阵嗡鸣声紧接响起。在宵禁的死寂中,从神殿顶端传来的机械运转声清晰可闻。

    雅格哈瑞克依旧保持静止。

    金字塔顶端陡然射出一束光柱。那道白光炽热强烈,异常清晰,看起来就像一根真的柱子,从那古怪装置的镜片中射出。

    雅格哈瑞克看向镜子。从刺眼的探照灯反射回来的微弱光量中,他可以看见一队仙人掌人长老站在那装置之后,每个人都疯狂调整着旋钮或阀门,其中一人抓着两根突出在发光引擎背面的巨大把手,拼命转动,调整光柱的方向。

    光柱蛮横地朝圆顶玻璃扫射。操纵者将把手用力一拉,它立刻跟着转向。这时候,那只心急的魔蛾飞到破掉的窗格上,光柱一阵摇晃后,就这么恰好打在它身上。

    怪物长角的眼窝转而面向光柱,发出一声嘶鸣。

    雅格哈瑞克听见金字塔神殿上的仙人掌人大吼着一种耳熟的语言。那是一种混种语言,由许多地方的方言混杂而成。其中大部分字句他在离开申克尔后就没听过,另外还掺杂了新克洛布桑的瑞加莫尔语,以及其他完全听不出所以然的方言。他曾在沙漠城市当过竞技战士,大部分的经纪人都是仙人掌人,因此跟他们学会了一些。虽然现在听到的文句很古怪,不知道已过时几世纪,又受到外地方言破坏,但他还是能听懂大半。

    “……在那里!”他听见这三个字;还有什么关于光的事。当魔蛾再次从玻璃墙上坠落,逃离光柱照耀时,他又清清楚楚听见:“它来了!”

    魔蛾轻轻巧巧地往下一飞,便逃出了巨大光柱的照射范围。仙人掌人拼命寻找魔蛾踪迹,光柱疯狂摇晃,犹如疯子操控的灯塔。光柱匆匆扫过街道,往上照向温室的屋顶。

    另外两只魔蛾依然不见踪影;它们将自己平贴在玻璃上。

    底下传来讨论的咆哮声。

    “……准备好……天空……”他听见这几个字,然后是一个听起来像把申克尔语中“太阳”和“矛”串起来的字。有人高喊小心,然后说了“光矛”和“家”:太远了,他们高喊,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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