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卷 穿过战场 下 第九章 漫长的等待后(第1页/共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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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ni, Veni Emmanuel)
译注：《Veni, Veni Emmanuel》为一首基督教赞美诗之标题，该诗讲述上帝将为以色列民降生一子，名为以马内利（Emmanuel，意为「神与我们同在」），详见圣经《以赛亚书》7:14。此亦为James MacMillan于1992年完成创作的一首交响乐之曲名碧蓝色是蝴蝶翅膀的颜色。
无穷无尽的蝴蝶张开泛著金属光泽的蓝色翅膀，将面前的草原涂满蓝色直到尽头。那是具备太阳能电池板翼的「军团」——发电子机型Edelfalter：与蜉蝣型无人机相像，但功能同于发电工厂型。
机械蝴蝶的阵列好似将天空冻结碎裂后降到地面上，在黎明的暗蓝色中轻微地颤动著双翅。
看到闯入的白色钢铁蜘蛛，蝴蝶们仿佛受惊一般纷纷飞起，玻璃面的反光如同花瓣飘零纷飞，至那曾经的战斗中留下的无数重炮炮身构成的墓碑后方。
等候在那里的，是堪比神话中巨龙的庞大身躯、背著长三十余米的炮身、站在八条轨道上方的「军团」。
其威严的容貌无愧于史上最大的火炮——列车炮的名号，后者曾被用于人类之间最后一场大战的末期。漆黑的装甲模块宛如龙的鳞片，构成炮体的两条轨道锐利似枪，直指天空。位于头部的蓝色光学传感器闪烁著鬼火般的蓝色，六门近卫武装——四十毫米连发机枪Vulcan因射击导致的高热而正冒著青烟。
在全高十一米、全长四十米的庞然大物面前，量产型「军团」战机中最大的重战车型都显得渺小。在黎明的天空下，四片似是用于散热的银丝编制的翅膀向周围伸展，黯淡的星光透过翅膀依稀可见。
电磁炮型。
看到从丘陵的阴影处跳上来的「殡仪员」，光学传感器和机枪立刻调转向他瞄准。虽说刚才一直未能探测到，但动作仿佛一直在等待一般毫不拖泥带水。不过。
想得美。
他再次跳起，落地的同时立刻制动。为了提高机动性而制作的执行单元虽轻巧却足够强韧，机枪本沿著预测的运动轨迹转动枪口，结果发现目标偏离了轨迹，顿时楞了一拍，只有光学传感器的焦点徒劳地挥舞。
四目相对——感觉上如此——的瞬间，辛扣动了早已瞄准的八十八毫米炮的发射扳机。
†
这是什么动作——！
看著发电子机型的蓝色海洋的另一端、宛如狩猎的猛兽一般敏捷的跳跃动作，桐谷不禁啧啧称奇。
向斜前方低低跃起，在空中转过机体，落地的同时立刻剎车。就连曾作为帝国最强一族之战士、驾驶专用多足战机的桐谷，也不得不怀疑那个机器里面到底有没有驾驶员。而那后背上的八十八毫米炮炮口，却是丝毫不乱地紧紧瞄向了它。
异形的多足战机，仿佛闪现的白色噩梦，又如寻找丢失头颅的白色尸骨。驾驶舱下方画著的，是扛著铁锹的无头骸骨纹章。
啊啊。
断续的思考在冷静中散发著狂喜，同时却又感到一丝安逸。
果然是你啊。
来到我面前的，果然只有你啊。
这也是难怪。
它感受到了对方扣动扳机的瞬间。
隔著双方的装甲和三千米的距离，桐谷仍然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研磨得过于锋利的冷酷，以及宛如呼吸一般毫不在意地散发的杀气。
不然——岂不是太没意思了吗。
†
「……还是太浅了」
看到装甲模块的一部分冒出了黑烟却仍然屹立不倒的电磁炮型，辛下意识地嘟囔一声。炮弹没有穿透，而且中弹时产生的爆炸太猛烈了。
爆炸式反应装甲Explosive Reactive Armor。爆炸成形弹爆炸时，会引发装甲表面的炸药一同爆炸，将前者形成的高速金属射流吹散，从而防护内层的装甲。
电磁炮型对「军团」而言可谓王牌中的王牌。与仅能抵御榴弹破片的一般重炮相反，它配备了极为坚固的装甲，以应对极端的情况。
爆炸成形弹不管用，看样子连高速穿甲弹也无法在通常的射程范围内起作用。
不过，招还是有的。
当年开著铝合金棺材和站车型还有重战车型对打的时候，也是眼下这种情况。
对方的视线带著杀意向他转来。因过大的重量而无法走下轨道的躯体保持静止，只有六门机枪仿佛独立的生物一般旋转。
开炮。他已无暇思考，几乎是反射性地向左回避。下一瞬，轨道炮的炮口闪起电弧。机枪射到「殡仪员」右侧地面上，辛用余光瞟到的瞬间立刻转换方向，躲过第二门机枪的扫射，并向后跳跃，躲避第三轮射击。
使用六支枪管达到极高射速以形成密集弹幕的机枪很容易在短时间内过热，故无法长时间连续扫射。「殡仪员」借助精准的小幅跳跃，将六门机枪轮流泼洒的弹幕悉数回避，同时不停地缩短距离。
不论是撼动五脏六腑的巨大咆哮，还是超高速弹撕裂空气时的尖锐呼啸，都没有让那双冰冷的血红色双眸动摇丝毫。它宛如一块坚硬而冰冷的镜面，无声地反射著光学屏幕和全息屏幕发出的朦胧光线。
在极端恶劣的共和国第八十六区经历了数年的战斗岁月，让在其中幸存下来的八十六们形成了最适合战斗的性格，差别只在意识的程度上。在无尽的战斗中，少年们心中的人性被不断磨削，最终变成了与「军团」一样不知恐惧与疲倦的战斗机器，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
而对于擅长近战、在最前线与数倍于己的敌军交手的辛来说，这一点体现得尤为显著。
在穿越剑林与弹雨中，辛的集中力被锻炼到极致，其代价便是丢弃了一切人类的感情。纠缠、懊恼、痛苦、悲叹，一切在战斗中不必要的感情和思考，都冻结在意识的底层，随著时间流逝慢慢忘却。
这样就轻松了。在冰封的内心一角，他这样想到。
在战斗的间隙，可以不去想多余的事情。
可以忘记一切。
那该是多么轻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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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ni, Veni Emmanuel)
译注：《Veni, Veni Emmanuel》为一首基督教赞美诗之标题，该诗讲述上帝将为以色列民降生一子，名为以马内利（Emmanuel，意为「神与我们同在」），详见圣经《以赛亚书》7:14。此亦为James MacMillan于1992年完成创作的一首交响乐之曲名碧蓝色是蝴蝶翅膀的颜色。
无穷无尽的蝴蝶张开泛著金属光泽的蓝色翅膀，将面前的草原涂满蓝色直到尽头。那是具备太阳能电池板翼的「军团」——发电子机型Edelfalter：与蜉蝣型无人机相像，但功能同于发电工厂型。
机械蝴蝶的阵列好似将天空冻结碎裂后降到地面上，在黎明的暗蓝色中轻微地颤动著双翅。
看到闯入的白色钢铁蜘蛛，蝴蝶们仿佛受惊一般纷纷飞起，玻璃面的反光如同花瓣飘零纷飞，至那曾经的战斗中留下的无数重炮炮身构成的墓碑后方。
等候在那里的，是堪比神话中巨龙的庞大身躯、背著长三十余米的炮身、站在八条轨道上方的「军团」。
其威严的容貌无愧于史上最大的火炮——列车炮的名号，后者曾被用于人类之间最后一场大战的末期。漆黑的装甲模块宛如龙的鳞片，构成炮体的两条轨道锐利似枪，直指天空。位于头部的蓝色光学传感器闪烁著鬼火般的蓝色，六门近卫武装——四十毫米连发机枪Vulcan因射击导致的高热而正冒著青烟。
在全高十一米、全长四十米的庞然大物面前，量产型「军团」战机中最大的重战车型都显得渺小。在黎明的天空下，四片似是用于散热的银丝编制的翅膀向周围伸展，黯淡的星光透过翅膀依稀可见。
电磁炮型。
看到从丘陵的阴影处跳上来的「殡仪员」，光学传感器和机枪立刻调转向他瞄准。虽说刚才一直未能探测到，但动作仿佛一直在等待一般毫不拖泥带水。不过。
想得美。
他再次跳起，落地的同时立刻制动。为了提高机动性而制作的执行单元虽轻巧却足够强韧，机枪本沿著预测的运动轨迹转动枪口，结果发现目标偏离了轨迹，顿时楞了一拍，只有光学传感器的焦点徒劳地挥舞。
四目相对——感觉上如此——的瞬间，辛扣动了早已瞄准的八十八毫米炮的发射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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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动作——！
看著发电子机型的蓝色海洋的另一端、宛如狩猎的猛兽一般敏捷的跳跃动作，桐谷不禁啧啧称奇。
向斜前方低低跃起，在空中转过机体，落地的同时立刻剎车。就连曾作为帝国最强一族之战士、驾驶专用多足战机的桐谷，也不得不怀疑那个机器里面到底有没有驾驶员。而那后背上的八十八毫米炮炮口，却是丝毫不乱地紧紧瞄向了它。
异形的多足战机，仿佛闪现的白色噩梦，又如寻找丢失头颅的白色尸骨。驾驶舱下方画著的，是扛著铁锹的无头骸骨纹章。
啊啊。
断续的思考在冷静中散发著狂喜，同时却又感到一丝安逸。
果然是你啊。
来到我面前的，果然只有你啊。
这也是难怪。
它感受到了对方扣动扳机的瞬间。
隔著双方的装甲和三千米的距离，桐谷仍然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研磨得过于锋利的冷酷，以及宛如呼吸一般毫不在意地散发的杀气。
不然——岂不是太没意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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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太浅了」
看到装甲模块的一部分冒出了黑烟却仍然屹立不倒的电磁炮型，辛下意识地嘟囔一声。炮弹没有穿透，而且中弹时产生的爆炸太猛烈了。
爆炸式反应装甲Explosive Reactive Armor。爆炸成形弹爆炸时，会引发装甲表面的炸药一同爆炸，将前者形成的高速金属射流吹散，从而防护内层的装甲。
电磁炮型对「军团」而言可谓王牌中的王牌。与仅能抵御榴弹破片的一般重炮相反，它配备了极为坚固的装甲，以应对极端的情况。
爆炸成形弹不管用，看样子连高速穿甲弹也无法在通常的射程范围内起作用。
不过，招还是有的。
当年开著铝合金棺材和站车型还有重战车型对打的时候，也是眼下这种情况。
对方的视线带著杀意向他转来。因过大的重量而无法走下轨道的躯体保持静止，只有六门机枪仿佛独立的生物一般旋转。
开炮。他已无暇思考，几乎是反射性地向左回避。下一瞬，轨道炮的炮口闪起电弧。机枪射到「殡仪员」右侧地面上，辛用余光瞟到的瞬间立刻转换方向，躲过第二门机枪的扫射，并向后跳跃，躲避第三轮射击。
使用六支枪管达到极高射速以形成密集弹幕的机枪很容易在短时间内过热，故无法长时间连续扫射。「殡仪员」借助精准的小幅跳跃，将六门机枪轮流泼洒的弹幕悉数回避，同时不停地缩短距离。
不论是撼动五脏六腑的巨大咆哮，还是超高速弹撕裂空气时的尖锐呼啸，都没有让那双冰冷的血红色双眸动摇丝毫。它宛如一块坚硬而冰冷的镜面，无声地反射著光学屏幕和全息屏幕发出的朦胧光线。
在极端恶劣的共和国第八十六区经历了数年的战斗岁月，让在其中幸存下来的八十六们形成了最适合战斗的性格，差别只在意识的程度上。在无尽的战斗中，少年们心中的人性被不断磨削，最终变成了与「军团」一样不知恐惧与疲倦的战斗机器，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
而对于擅长近战、在最前线与数倍于己的敌军交手的辛来说，这一点体现得尤为显著。
在穿越剑林与弹雨中，辛的集中力被锻炼到极致，其代价便是丢弃了一切人类的感情。纠缠、懊恼、痛苦、悲叹，一切在战斗中不必要的感情和思考，都冻结在意识的底层，随著时间流逝慢慢忘却。
这样就轻松了。在冰封的内心一角，他这样想到。
在战斗的间隙，可以不去想多余的事情。
可以忘记一切。
那该是多么轻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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