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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陪着笑脸说:“拐腿他爹,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花儿真不是我杀的。”

    老头把手里握着的铁锨使劲儿晃了晃,低声吼道:“你想抵赖,你问它同意吗?”

    “反正不是我杀的。”我说话的声音开始发飘,露出底气不足。真的,我已经后悔了,不该吃了花儿的肉之后,再把花儿的皮扔在拐腿的院子里。

    这时候,杨好春从药房里走了出来,看见拐腿的爹手握一把铁锨,就迎了过来。

    他指着老头的鼻子说:“你个不死的老东西,你儿子打了人,你还有脸来医院耍光棍儿。来,有本事,照这儿劈一锨。”杨好春弓着身子,指着自己的脑门儿说。

    老头用鼻子嗤笑一声,转过脸来不理杨好春。他用铁锨点着我的胸部说:“是不是你杀了花孙,你只要承认,我就饶了你。”

    我想承认是我杀了花儿,我已经为杀花儿的事开始后悔了。我没有想到,拐腿儿一家是如此难缠,拐腿的爹,又是这般倔犟。

    说起来也怪可怜的,一个孤老头子,守着一个瘸腿的儿子在一起生活,花儿应该是他们父子间感情沟通的最好纽带了。可惜的是,我把花儿杀了,它的肉体,早已经变成一种排泄物,复归于自然。

    我望着老头的眼睛没有说话,当着杨好春的面,我不能承认花儿是我杀的。我心里清楚,我要是承认了,连朋友也没得做了。但我也不能过分地刺激老头,我只有用目光,来说明这一切。

    我可怜巴巴地望着拐腿的爹,我用一种很友善的目光,梳理着老头乱糟糟的心绪。我把目光打扮的温柔一点儿,奴婢一点儿,我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老头安抚下来。

    老头根本不买我的帐。我此刻的目光太软,没有穿透力。我大把大把的目光,在老头通红的眼睛里,纷纷燃烧成尘埃坠落。

    “我再问一句,是不是你杀了花孙?”老头双手握着铁锨,肩膀上下抖动着。

    “我没有杀花孙。”我的声音颤抖着,老头儿的目光,此刻就像两把锥子,刺透了我的心脏。

    “你个老东西,你想找死,这是医院,你给我滚出去。”杨好春一手卡腰儿,一手指着老头的鼻子说。

    几个病人和一些看热闹的人已经围了上来,老头望着我,一张黄瓜似的脸,嘿嘿笑出两声。他突然一个转身,铁锨飞也似的随着他手臂的摆动,横着劈向站在他身后的杨好春。

    杨好春站着晃了两下,像一根木头“扑腾”栽在水泥地面,他左侧的太阳穴,有一滩黄色的脑浆,慢慢涂在了地上。

    我拨腿想跑,但我已经吓得迈不动步子了。我眼睁睁看着老头儿挥过来的铁锨,朝着我的头顶劈来。我本能地朝后仰了仰脖子,心中一个念头:闫政在哪儿?便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

    我的前额上,留下了一道两寸长的伤疤。

    送杨好春上路的那一天,我发现一直陪在我身边的闫政不见了。这些天来,闫政就像是一只葫芦,闷声不说话。有时候,他把目光停留在我的额头上老半天,然后叹一口长气,转过身子,拖着腿走去。

    我察觉到闫政这几天心中的那份沉重,丝毫不亚于我,就连他看人的目光,都是冰冷阴郁的。

    我开始用目光在整个送葬的队伍里搜索闫政,当我伏在刚刚用黄土堆起的杨好春的坟墓上埋头大哭的时候,心中还是放不下闫政。我知道,我嚎啕的哭声,或许对杨好春的家人会有些安慰,但对已经长眠于地下的杨好春来说,不起丝毫的作用。

    葬礼一结束,我匆匆忙忙赶往医院,没有发现闫政的踪迹。我和女朋友小婷,还有闫政的家人,医院里的同事一起寻找,都没有发现他的下落。

    三年后的一个夏天,我和小婷举行了婚礼。新婚的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中看见闫政手拿一根皮绳,牵着花儿朝山坡上走。

    我急急忙忙赶上去,拦住他说:“闫政,这几年你上哪儿去了,让我们找的好辛苦。走,跟我回家去。”我噙着热泪,乞求闫政。

    闫政在梦里朝我笑了笑,牵着花儿,喃喃自语的唱着歌:“山上有花,花儿开满山坡,山坡上,有鲜红的花儿,鲜红的花儿,朝我开放”歌声越飘越远,闫政和花儿的影子从我梦中慢慢淡出。

    我的目光又和许多条狗相遇在一起。以后的生活中,狗们不再怕我,但我怕它我怕它们当中的花儿,拖着一条皮绳,从梦中朝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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