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姑娘的天赋资质自然远在他之上但倘若也同样沉迷棋艺的话也难保不会受到影响。
以他的眼力自然看不出来赵青对待棋艺的态度仅仅是将其作为一个推衍阴阳、天道变化的工具来使用。
……
听了一段时间苏星河的解说之后赵青心中暗暗点头有些佩服无崖子在这方面的造诣忽然间冒出了一个念头:
逍遥子传授无崖子各种各样的学问使得其“琴棋书画医卜星相工艺杂学贸迁种植无一不会无一不精”莫非是想让他通过对“人之道”的钻研向上窥探“天道”的深奥?
止住了苏星河的继续分析赵青随手在大青石上一拍以精微无比的内力将一枚枚棋子震到了棋盘的其他位置令局面恢复到最初的状态并从棋盒中取过了一枚白子开始了与苏星河的对弈。
由于有着原作中虚竹“自填一气、打破共活局面”的参照她在一段时间的思考后已然察觉到了破解珍珑棋局的大致下法。
双方飞快落子在等到赵青自杀一片时苏星河心中猛然一惊强忍情绪走了下去片刻工夫后发现了其中的奥秘忍不住喝彩起来。
“这一着不着意于生死更不着意于胜败反而勘破了生死得到解脱……”
赵青默默在心中推衍着棋势对应的阴阳变化听得此言忽然间若有所悟。
这番变化中的“破而后立先死后生”与枯荣禅功的修行要旨竟然如此契合?
隐约之间她对《五象阴阳化神篇》中“万物之化无不应也百事之变无不耦也”的道理也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把握、对照着棋盘中的阴阳变化她原先存储在窍穴中的枯禅内力也缓缓随之改变逐渐开始了生气死气之间的轮转变换。
悄无声息之间赵青已然悟出了枯荣禅功转化生机的关键所在虽未正式修行但在这门功法的造诣上却一举超过了苦修枯禅三十多年的枯荣初步迈入“非枯非荣、亦枯亦荣”的最高境界。
等到她下了最后一着白棋苏星河已是满脸笑容起身拱手拜谢道:“赵姑娘绝世英才成功解开了这个珍珑老朽感激不尽。”
虽然知道以赵青的绝世武功不可能拜在无崖子的门下成为师父的关门弟子但苏星河苦思此局珍珑数十年之久研究到了呕心沥血的地步对方能够将其解决实在是偌大的恩情。
想到这里苏星河又向赵青拜上了两拜向着边上的木屋走去伸脚踩了踩草丛中一个不起眼的石块打开了外表看上去密封的门户朝了朝手示意赵青走在前头。
巴天石明白无崖子就居住在木屋内他处事精明知道对方多半不愿意让自己参与进来于是向后退开了十数丈在外等候。
……
又用机关打开了一堵木墙里面是一间空空荡荡的房间有一个身上缚着一条黑色绳索的老人绳子另一端连在横梁之上将他身子悬空吊起。
因为他身后板壁颜色漆黑绳子也是黑色二黑相叠绳子便看不出来一眼瞧去宛然是凌空而坐。
只见那人黑须三尺没一根斑白脸如冠玉更没半丝皱纹年纪显已不小却仍神采飞扬风度闲雅正是逍遥派的当代掌门苏星河、丁春秋的师父无崖子。
“师父这位姑娘是枯荣大师的朋友刚刚破解了珍珑棋局想要与师父你见上一面。”
苏星河担心无崖子误会要收赵青为徒引起矛盾连忙补充道:“而且她的武功之高或许还要远在两位师叔师伯之上。”
之所以拿数十年未见的李秋水、天山童姥来打比方自然是因为他不好直说怕贬低已然伤残的无崖子。
“枯荣大师的朋友?”听到珍珑棋局竟然被破无崖子流露出惊讶的神色向着赵青望去问道:“这位小友不知枯荣大师近况如何?”
三十年来他几乎时时刻刻全神贯注运转着内功以阻止自己身体中生机的消散是以并未注意到外界发生的事情。
“他在双树院苦修枯禅三十余年功力已臻化境……”赵青简单地提了提枯荣的情况并主动描述了一番她破解珍珑棋局的落子顺序自称从“枯禅”中悟出了关键一步。
无崖子听完沉吟半晌感叹道:“佛家的‘有常无常’意为‘变与不变’与围棋一道颇有相通之处。当年我设下这局‘珍珑’原本就有着枯荣的一部分启发在。”
“想不到如今棋局的破解之法正是应了‘枯荣’的思想。真可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原来枯荣无崖子两人是一对棋友啊?赵青心中暗暗思索大理段氏的棋艺人均高明段延庆、段誉都是难得的好手枯荣的棋艺水平还要更高也是相当合理。
无崖子话锋一转问道:“不知小友可知当年我的弟子丁春秋是怎么施加暗算令我躲在这暗无天日之处苟延残喘三十年的?”
紧接着他将当年丁春秋背叛偷袭他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
“星河的资质本来也是挺不错的只可惜他给我引上了岔道分心旁鹜去学琴棋书画等等玩物丧志之事我的上乘武功他是说什么也学不到的了完全没有诛灭丁春秋的能力。”
他回忆起过去的劫难不由得感叹道。
所以说无崖子并没有领悟到“人之道”与“天之道”的关联与平衡吗?
赵青心中若有所思在她的感应中对方的内力修为相当深厚气息绵长达到了接近明玉功第九层的水平。
至于具体伤在了哪里也有了一些猜测还需要作进一步的检查才能完全确定。
在她看来无崖子如果中途没有遇上种种劫难也没有过度沉迷于杂学之中或许到了今日已有一部分冲击“天人交感”之境的成功可能。
隐约之间赵青生出了一个想法开口问道:“不知前辈当年被丁春秋偷袭受到了什么创伤?可有医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