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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云兄是个侠士。”楚钰走到云泓面前,拱了手道,“咱们日前见过。”

    顾芳嬿就要去抽挎在腰间的刀,却被云泓握住手。

    云泓笑道:“想不到这样的深山老林,兄台也能找到。”

    楚钰扬了扬受伤的那只手,道:“我好歹也是个债主,不能由着你们跑了啊。”

    云泓竟点了下头,伸手作请:“兄台不嫌弃的话,今儿个我们吃熊掌。”

    楚钰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顾芳嬿的眉心蹙了起来,拽了拽云泓的胳膊,摇了摇头。

    云泓拍了拍顾芳嬿的手,让她放心。

    山洞里面,柳一笑一见楚钰便拔出了刀。

    云泓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老四,你咬了人家,你还有理了?不该给这位兄台赔礼道歉么?”

    云泓是这二十几个山贼的主心骨,从来都说一不二。柳一笑就是再不愿意,也得照着云泓的吩咐做,只见他拱了拱手,极不情愿说道:“对不住了,兄台还请多包涵。”

    楚钰轻轻点了下头,撩起袍子往石头上一坐,倒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云泓用刚刚打磨好的木头杯子舀了两杯山泉水,递给楚钰和陆艳芳,道:“这山上林子多,水也多。只是见天大雨,山泉也有了些雨腥味儿,两位凑合用一下。”

    楚钰喝了一口,竟觉得味道不错,索性扬起头将一整杯山泉水都喝了下去。

    云泓拍着手道:“兄台胸襟宽广,与我云泓是一路人,不论兄台是什么身份,我愿意交你这个朋友。”他坐到楚钰对面,左腿踩在石头上,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山贼习气。

    楚钰也放松下来,不再用宫里那套坐如钟站如松要求自己,笑道:“云兄交朋友未免也太草率了些。”

    “草率么?”云泓笑着,“云某猜得出兄台家学渊源,也大抵能猜到兄台为何要钻进这深山老林里来找我。兄台的身份,我不知道,也不会去猜。只一点,我虽然带着这二十几个兄弟做了山贼,可我们从不抢贫苦百姓,只抢贪官,抢不义之财,还望兄台能放我们兄弟一马。”

    楚钰眼睑一垂,没想到云泓倒是先开了口。

    云泓见楚钰不说话,走到山洞里面,摘下挂在墙上的包袱,取了个账本出来,交到楚钰手里:“我猜,这个对兄台有用。”

    楚钰随意翻了两眼,交给陆艳芳,而后对着云泓说道:“云兄做山贼是为了给夏县的百姓伸张正义?”

    “至少我们在做好事。”云泓说得很认真,“这个地方山高皇帝远,单就说这次水灾,若是没有我们这二十几个兄弟,说不定街上会多死多少人。”

    楚钰的眉头皱了皱:“你们不信朝廷?”

    云泓眼睑一垂,道:“至少在没见到兄台之前,我是不信的。夏县濒临大海,时常发生水灾,我娘就是因为水灾缺粮,没扛过去。”云泓目光一黯,转而笑道,“所以我心甘情愿做山贼,抢一个贪官,救十户人家。”

    楚钰点了点头:“我懂了,错不在你,在朝廷。抢贪官没错,救济贫苦百姓更没错,所以你这二十几个兄弟非但无罪反而有功。”

    云泓拱了拱手:“有兄台这句话,我心里这块大石头也算是放下了。那本账本是我从狗官的家里偷出来的,放在暗格里,想必是不能外泄的机密。”

    楚钰点了下头:“多谢。”

    云泓笑道:“也许用不了多久,我们这群山贼真的就该金盆洗手了。说也奇怪,兄台派人跟踪我们兄弟,我见到你,本该像老四一样,与你刀剑相向。可不知为什么,竟然还能与你相对而坐,聊这么久,最后竟还将那本账册给了你。”

    楚钰道:“这只能说明云兄慧眼如炬,识人之能实在高超。”

    云泓道:“希望如此。”

    熊掌烤熟的时候,楚钰已和陆艳芳下了山。

    云泓背负着双手望着楚钰下山的方向,笑了笑。

    顾芳嬿走到云泓身边,凝眉道:“我本以为大哥不会放了他们。”

    云泓沉下脸道:“他能派人悄无声息跟在我们后面,你就相信他这次上山只带着他夫人?暗处不知道还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哪怕只有一双,只要那人的功夫与老三他们上次遇到的不相伯仲,我们就讨不到好果子吃。”

    “原来大哥心里早已有了计较。”

    云泓又道:“他身份不凡的确是真的。”他侧过头瞧着顾芳嬿,笑道,“说不定我们真的遇到了大佛,从此夏县再不需要我们这二十几个山贼伸张正义,我们两个也可以策马去游江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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