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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棠宫

    如墨近日里精神好了些, 虽然还不认人,但很少再有起初的癫狂, 大多数时间都是自己缩在角落里,给她什么她便吃什么,不喊不闹的,任谁跟她说话她都不理。

    一连几日下来,让苏梨一度认为她中毒太深, 连耳朵都失聪了。

    董含萱传了江御医来诊治, 却说她的听觉并没有问题,只是因为看不见,又说不出话来,潜意识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 与外界隔绝了。这是心病, 也是精神和身体上长期受到折磨所致,要慢慢引导调理。

    听说如墨并未失聪让苏梨松了口气,可又瞧她这般模样, 她又止不住鼻头一阵泛酸。

    这日, 她亲手做了点心拿来给如墨, 是如墨曾经跟着她是最爱吃的。如墨接过后缩在桌子底下, 自顾自地低头吃点心。然而她只咬了一口,整个人却怔愣在那里, 一动也不动的, 仿若石化了一般。

    苏梨蹲下来看她, 眼见如墨明显有了变化, 她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又害怕吓着她,刻意放缓了语气道“怎么不吃了,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这藕粉桂花糖糕是你以前最爱吃的,有一次我带着你去荷塘里挖藕,结果你贪玩儿在荷塘里追着蝴蝶跑,不小心栽了下去,浑身上下都染上了淤泥,洗脏了整整三大浴桶的水呢。你委屈极了,哭着跟我说这辈子都不吃藕粉桂花糖糕了,可第二日我做了糖糕给你,你又嘻嘻哈哈吃得起劲儿。”

    如墨木讷地坐在地上,不只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一语不发的,手里捏着的点心不觉间被她攥成了一团,细碎的粉屑掉在地上。

    苏梨眼眶红红的,抬手抚上她鬓前凌乱的碎发,语气温柔又满含自责“如墨,对不起,这些年让你受尽了委屈,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如墨突然抓住她的手,张着嘴迫切地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听到几声咿呀,竟是一个字儿也吐不出来。

    她抓着自己的喉咙,狠命拿拳头捶着,十分懊恼愤怒的样子。

    苏梨看得心疼,忙拉她出来,将她抱在了自己怀里“如墨,我知道你有很多很多话要跟我说,别着急,你的嗓子一定会治好的,到时候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如墨抽搐着缩进她的怀里,眼泪一颗颗掉落下来,目光却麻木无神,眼前一片漆黑。

    好容易将如墨哄得安静下来,她又如孩子一般恬静的睡了去。

    同尤露一起把她放回在榻上,苏梨去了董含萱的寝殿陪她说话。

    “你也别太着急,如墨的事总得慢慢来。”董含萱递了茶给她。

    苏梨点头“我知道的,这几日一直跟她讲以前的事,做她以前常吃的膳食,却都无济于事。可今日的藕粉桂花糖糕她吃过倒是有了些反应,我想着这或许便是好的现象吧,以后总会越来越好的。”

    “你能这么想便好了。”董含萱总算觉得欣慰了。

    两人略坐了坐,因为天色不早,苏梨便起身回养寿宫。

    养寿宫位居前朝,与春棠宫相聚甚远,好在苏梨也是走惯了的,一路上不急不缓地走着,心上琢磨些事情,倒也不觉得累人。

    路过假山时,瞧见迎面走来的蔡婕妤,一袭宝蓝色束领宫装,乳白色绣着蔷薇花图案的抹胸上方,裸露着大片白皙娇嫩的肌肤,面上施了粉黛,倒显得明艳动人。

    既然撞上了,苏梨只得上前行礼“给婕妤请安。”

    蔡婕妤面露和善“原来是苏司膳,你如今可是御前的人儿,我不过一小小婕妤,哪担得起您这一拜。”

    苏梨颔首“婕妤说笑了,您是陛下的婕妤,是主子,奴婢不过是个宫婢罢了。”

    蔡婕妤笑笑“我瞧苏司膳这架势倒像是刚从春棠宫过来”

    “是。”苏梨颔首。

    蔡婕妤不免连连感叹“修媛娘娘就是好福气,与司膳你交好,如今陛下都对她另眼相待了,倒是后宫里的头一份儿,叫人好生羡慕。”

    听这口气,倒像这位蔡婕妤专程在此等她一般,苏梨面色依旧平和“婕妤年华正好,得盛宠想来也是迟早的事。”

    蔡婕妤上前一步“是迟是早的我不知道,不过我想若是苏司膳愿意帮我在陛下跟前说说好话儿,必然是好的了。”

    苏梨后退一步,恭谨着回话“娘娘说笑了,奴婢不过是一小小的司膳,哪里管得了陛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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