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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家在灵台外有一处种植牡丹的庄园, 号为金谷。良田广袤, 花木充沛。奇花幽石, 一步一景。

    今日是牡丹宴, 裴府将在此处迎请太后下榻,因而裴府众人早早便来了园中,跪迎太后。

    季瑶亦同裴家姊妹在跪迎之列。她如今的身份,说是裴家义女,吃穿用度上与嫡亲小姐却也没什么分别。临行前,云氏还特意将她叫到跟前去,温温柔柔叮嘱了好一通话。

    自己凭什么成为这个义女, 季瑶一清二楚, 自不敢拿乔。或许是她表现得太过乖顺, 裴钰亦私下递过话来, 若牡丹宴顺利, 他一定安排季瑶姊妹见上一面。

    瞧瞧, 这男人也就能拿小棠来要挟她了。季瑶心不在焉地理着衣襟,缈漫烟目向园门张望, 一心只盼着结束了之后去见小棠。

    她今日是由云氏亲为打扮的, 金镶玉鸾凤步摇, 赤金红宝石插梳,梳一个垂挂髻,娇俏甜美, 连满园争奇斗艳的牡丹也为之失色。云倾萝则打扮得较为清丽, 一身云水蓝绣迎春花长裙, 钗环素净。在后瞧着,不由有些心灰意冷。

    她知道她和季瑶长得有几分相似。

    但如同一窑烧制出来的瓷器,虽是同一幅描花釉彩,总有好次之分。云倾萝觉得,叫姑母这么差别对待,自己像是烧的次的那个。

    “云小姐。”

    身前偏传来清越玲珑的声,云倾萝迎向她,眼中不觉带了几分锐利。季瑶歉意一笑,“你踩着我裙子了。”

    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声,云倾萝却没来由的一阵恼怒。

    姑母也真是的。今日的主角本该是她,这个低贱民女凭何出现在宴上

    罢了,太后娘娘看中的是自己,她打扮得再艳丽也夺不去自己的风头。这样想着。云倾萝不动声色地退了退。

    “来了来了。”

    便闻隐隐鼓乐,天子仪仗在前,太后仪仗在后,凤麾龙旌,簇拥着两顶玄色銮舆遥遥而来,其后另有车驾无数。

    裴月尘紧张地直拉妹妹衣角,“不是迎请太后和圣上么,怎么秦王也来了”

    季瑶望了一眼如云皇幡之后的玄色苍龙旗,正是秦王的旗帜。她微微一愣,如此说来,殿下会不会也在

    裴府众人迎了太后车驾入园,季瑶同裴氏姊妹跪在道旁两侧,头也不敢抬,待得车轮声、脚步繁杂声从身前碾了过去后,便只瞧得见皇幡无数了。

    牡丹宴设在一处大理石雕就的曲榭高台上,正对着百顷牡丹花海,台下微风拂过,花枝摇缀,名花美人,相得益彰。

    京国素出牡丹。

    但像裴家这样一园之中盛放数百个品种的还是少数。

    无数牡丹亭亭曳曵,千娇万态,争奇斗妍。与会的秦王亲摘了一株紫斑献予太后,“我案花品,此花第一。脱落群类,独占春日。”

    “臣不才。斗胆借唐人牡丹赋一用,愿太后芳龄永继,千秋长乐。”

    太后明显的兴致不错,接了牡丹笑赞道“秦王有心。”

    又亲执了姑母的手进到苑中,“牡丹花最是娇贵,姑母为哀家养护这么大一片花田,让您费心了。”

    太后好牡丹。

    这在洛阳城几乎不是什么秘密。

    也正因如此,今日的这个宴会裴家实则三年前就在筹备了。或重金求索,或派专人寻觅,自帝国各地收集种种或名贵或罕奇的品种,栽种园中精心培育。

    你道这是为何原来太后出身兰陵萧氏,凭借姑母裴老夫人的举荐被选为齐王妃,后来裴家败落,太后正位坤极,但因先帝忌惮巫蛊祸事并不敢对裴家有所照顾,却始终没忘姑母的恩情。裴老夫人早早地料到这一点,于园中种下满园牡丹,正为了今日。

    而太后也颇给姑母面子。今日不单是携了圣上过来,席间另有两位公主、两位亲王,高门贵戚若干。众人按座次高低落了座,乌央乌央一片。

    白祁同父亲白霁落了座,视线在裴家女眷席上觅了一圈。季瑶正同裴月尘裴月岚坐在一块儿,视线相撞,她脸上微一红,仓促转目同裴月岚说着什么。

    她身侧另坐着云倾萝,见白祁展目看来,微微害羞一笑,双颊如绯。白祁漠然收回了视线。

    不妨身边一声阴沉,秦王执杯,寒霜料峭的眼在季瑶身上荡悠悠一转“这就是你在凉州纳的那个女子”

    秦王耳目众多,便是初回京时不晓,后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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