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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遭人戏弄。”

    她话中有气,这话一半是说给云倾萝,一半却是说给自己。她又不瞎,云倾萝精心更换衣饰在此,定是在等什么人。等谁呢总归不会是裴钰。赴宴的适龄的王孙公子又只有圣上和殿下思及此,她心下一怔,道“我曾在昭王殿下营中做书吏,惯识得他笔迹。若云小姐不介意”

    云倾萝却变了脸色,啐地打断她,“住口”

    “你你怎可如此毁人闺誉”羞红了脸儿,艳似滴血。

    知道对方是不可能承认了,季瑶亦不再坚持,携了结萝走下台阶。二人在假山后走着,季瑶恨道“我说呢,怪不得云倾萝这么讨厌我,原来非是为了那姓裴的,却是担心我挡了她的路”

    结萝开口欲劝,眼角余光瞥到道旁一抹玄衣飞舞的身影,屈膝跪了下去,“殿下。”

    季瑶不觉打了个激灵,脚步止住了。

    不情不愿地给那人福了个身,她贝齿轻咬着唇,眼波含嗔带怨,竟是一股说不出的娇媚可爱,越看越美。

    白祁身后跟着宁致,忍不住打趣道“今儿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家小夫人见了殿下从来都似老鼠见了猫,羞羞怯怯,难得今日竟敢给他甩脸子瞧。

    听出下属话里的讥嘲,白祁淡淡横他一眼,宁致立刻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同结萝出去盯梢了。

    这处僻静,又只剩他们两人,季瑶不自在得很,福了一福就要告退。他却跟来,疾行两步将她逼至假山旁,沉着脸问“你在生气”

    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季瑶霞飞双颐,气势瞬间矮了下去。心下实则委屈得很。

    便他是天潢贵胄,撩拨了人转头又和别的女子勾勾搭搭,还不许人生气么

    何况,他还要将她送入宫去

    但她终究不敢出言训斥,倚在假山白石上,小扇儿般的眼睫抬了又垂,挤出一丝笑来,“殿下说笑。民女只是嗓子有些不舒服。”

    白祁直觉她这样子看着像是吃醋,心中多了几分熨帖,唇角微微一扬,“那日我要的答案呢”

    他指的是白马寺里曾问她愿不愿意跟着自己。

    季瑶猛地抬起了头,几乎撞在他下颌上。

    如果说之前还是委屈,现在就是怒了。她想,这个人怎么可以坏成这样。分明同裴钰他们一样,盘算着将她送进宫去讨好天子,现在又来撩拨她

    红唇边溢出一丝怒气,她摇摇欲坠立着,眼瞳里水汽盈盈,银牙紧咬,竟是哭了。

    白祁一瞬有些慌。

    他不是没见过她哭的样子,但多是咬着牙清冷倔强地仰着脸不让眼泪落下的模样,像如今这般小姑娘似嗔似怨的样子,他是真的没有见过。

    他拿不准她是为何而哭,竟有些手足无措的,想替她擦一擦,又恐她觉得自己轻薄。只得道“你哭什么不愿意就算了,本王不会拿季棠的事逼迫于你”

    季瑶却仿佛根本没有听见。

    “我知道我出身微贱,配不上殿下,更不敢痴心妄想。可殿下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拿此事戏弄我。”

    她拿手背毫无形象可言地擦着眼泪,哽咽着,婆娑眼里秋水泠泠,心中酸涩。

    那种伤心来源于发现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也是假的,对她的好,亦是掺杂着别的目的。

    她想,她也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也会动心,也会伤心。这人怎可如此捉弄她呢

    白祁听了这话,一时明白过来症状所在,指腹拭过她冰凉的颊边,“你觉得本王是捉弄于你”

    常年执戈,他指腹带着薄薄的一层茧,微微酥酥的痒。季瑶红着脸朝后一缩,近乎贴在了假山石壁上。

    见她默认,他脸色沉肃,唰地拉过她,透过假山旁的繁盛花木正可瞧见她方才过来的那处碧潆湖东亭。云倾萝仍立在亭中,一抹同样玄衣绣苍龙纹的身影正在侍卫簇拥下行将亭下。她似是吓得傻了,愣了一晌仓促跪了下去。

    季瑶亦是愣住。

    那不是殿下的父亲秦王么赴会的怎会是他

    她下意识看向白祁,他狭长眼眸里正闪过一丝锐利冷光,唇亦紧抿着,脸色铁青。

    既然前世他那么喜欢云倾萝,硬逼着自己娶了她,这次,就将人送给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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