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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身晚风湿寒之气, 雾湿眉梢,风露寒沉。

    一股愧疚没来由地自心底升起, 季瑶微红着面,樱唇娇娇颤颤着, 不知要如何启口。正朝门外张望了瞬唯恐叫人撞见,下一瞬疾风扑面,她讶然轻呼了一声便被人压在了床上, 双肘下意识向后撑着,却只堪堪与他拉开一点距离。

    一帐暖艳的烛光下, 他一双黑眸沉怒的可怕, 手撑着床, 俯身将气息度至她脸上,阴沉极了。季瑶眼神一缩,猛地挣脱道“殿下,请自重。”

    “自重”

    他忽地哼笑一声,起身将雪白一只左足强行自锦褥中抽出, “既不愿跟我, 那为什么还戴着这个嗯”

    巴掌大的一只小脚, 还不及他手掌长,叫他握在手心里,便只露出腕上一截串着明珰玉铃的金链,金泽熠耀, 玉质温润, 倒衬得那只小脚白如透明一般。季瑶含羞挣脱着, 纹丝不动,不由气馁,纤手朝足边探去,负气欲解。却觉他倾身覆了下来,她羞惧地闭紧了眼。

    预料之中的盛怒却没有来,他一手支着床,一手轻轻抚过她微微颤栗的、不自禁露出如醉酡红的小脸儿,延向耳侧如瀑的及腰发,最终停在那小巧如玉的耳珠上,轻轻揉弄。

    一股触电般的快感自他指下漫开,季瑶身子软了大半,羞恼掀了睫瞪他,可惜亦是软绵绵的,不但毫无威慑,反落了一抹勾引。

    视线相对,她在他身下惊喘微微地躺着,水眸张惶,鬓发乱斜,月白中衣的领子微微敞开着,露出里面玲珑剔透的锁骨和一截狼牙链子。他眉峰一皱,腾地朝那碍眼的物什扯去,季瑶惊呼一声,用力拒攘着,却被他捉过、强行擒住交错叠在了胸前,隔着一双纤手,大手紧挨着那处柔软,捏得她腕骨玉碎的疼。她气极“你放开我”

    他轻轻一嗤,忽而挺动腰身用力朝她腹下一撞,季瑶霎时白了一张小脸,怔怔将他望着,眼睛里渐蒙上一层雾气。

    二人挨得太近,她能感觉到有处火烫紧紧抵着自己的小腹,虽不知是什么,却直觉自己被轻薄了,再不敢乱动。

    她这幅死人模样白祁前世是见惯了的,心中一阵烦躁,黑沉着脸自床间坐起,阴测测只看着那领口微露莹光的狼牙。季瑶立时将领口掩了掩,直避他避得远远的,啜泣声渐响了起来。白祁听得厌烦,冷道“哭什么本王又不曾欺负你。”

    方才那还不算欺负么

    季瑶轻轻咬唇,闷坐半晌,知道一昧逃避他不是个办法,只得道“我知道殿下在生我的气。”

    “可我一介民女,人微言轻的,半点做不了主。殿下又何必将气撒在我的身上”

    她话音里带着一二分哭腔,竟是十分委屈。眼睛却偷瞄他脸色,触上他冷沉视线,又缩了回去。

    白祁面上稍稍缓和,轻咳一声,仍旧冷着脸,“也就是说,你是愿意的”

    “我”季瑶一噎,又不作声了。

    “我不知道。”

    片刻之后她道,话音里带着几分怯怯然。企图蒙混过去。

    白祁却全然不给她机会,“那现在想。”

    季瑶心知是躲不过去了,索性由心,回忆着近月来相处种种,皓白柔腻的小脸儿重重红云弥漫,终艰难启齿“那殿下是真心喜欢季瑶的么”

    她想,若他是真心的,自己一味逃避却不面对倒是有些过分了。只是自己不过一张好皮囊而已,叶小姐也很好看,他又喜欢自己什么呢

    但说起来,他确是这十六年来待她最好的男子了季瑶颊上又漫开一层红晕,抬眸恹恹将他睇望着。

    似乎,也没有那么排斥

    白祁看着她娇怯清澈的一双眸子,仿佛眼中只余了他一个一般,心中一动,不禁低吟“桃叶复桃叶,桃树连桃根。相怜两乐事,独使我殷勤。”

    这是南朝乐府的名句,王献之写给爱妾桃叶的清词丽句。大意是说相爱本是两人之事,却只有他一人殷勤追寻。季瑶从不期想他竟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这算表白么

    她脸上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默了一晌,强作分辩“王献之曾为被逼和离的妻抗诏灸足,死前仍念唯忆与郗家离婚,转头却又对爱妾作桃叶歌如此轻薄狎弄之语”

    她口齿伶俐,字字句句却是说着拒绝的话,白祁眉毛微微一挑,大手扳正她一张花明雪艳的脸儿冷冷睨道“说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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