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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厢, 阁下的顾清屿已然看见了她, 止步向她示礼。

    季棠亦停下,将那道家衣着的公主盈盈然望着自己, 微微怔了一怔,施礼后同顾清屿去了。她轻轻道“郎君, 方才那女子是”

    顾清屿素喜她娇小柔媚, 待她孕后, 愈发的怜惜了。握了握她的手道“是圣上的妹子,永嘉公主。怎么”

    季棠偏头想了想, 赧然一笑“妾总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娇羞的模样,倒如那夜怯怯敲开他房门、问他是否可以依靠时一般惹人怜惜。顾清屿想,颜色虽不如她姐姐, 却也是一个难得的清秀佳人了。

    他道“公主自小入了道宗, 闲云野鹤一般, 超脱尘外。卿见过也不足为奇。”拉了她的手行到长乐宫, 早有宫人侍候在外, 迎了二人进去。顾清屿英目在四头一转, 见偌大一座宫殿守卫寥寥,状似无意地同苏姽道“长乐宫甚大, 虽说太皇太后素爱清净, 这守卫也太松懈了些。”

    他早得知了季瑶入宫的事,自也猜得到太皇太后召他来所为何事。进了重华殿, 高氏仍威严坐在那张已有些陈旧的凤座上, 二人入殿行拜礼, 高氏拿眼扫了圈季棠,见她稚气未脱,俨然自己还是个孩子,眉微微一拧,肃然训斥顾清屿道“你也未免太胡闹了些。”

    顾清屿的母亲会稽郡主是太祖幼弟楚王的女儿,自江南远嫁云间季氏,后又改嫁邺候府,备嫁时是住在宫里的,由高氏看顾。有这两层关系,高氏对邺候府一向冷淡,待顾清屿母子却还亲厚。

    一句“胡闹”倒说得季棠两颊飞红起来,她也不想的,谁知叫他弄了那么几回就种进一个小娃娃去。顾清屿却还镇定,笑了笑道“是臣放纵了。太皇太后教训得是。”

    叫他来是有要事相商,高氏也不愿在这上头多费闲话,寒暄几句便提了正事。视线不觉又向季棠飘去,她总觉得这丫头的模样眼熟了些。

    顾清屿掌管着南镇抚司,地位比萧连又高一筹,只捎高氏略提几句,他便应了,只道回去后细细挑几个身手好信得过的,塞进羽林卫,届时拨过来。高氏又轻轻皱眉,长乐宫加驻守卫一事,总归还是要在白晏或萧令仪那儿过个明路。顾清屿上道地应“太皇太后放心,臣会寻机会同圣上提的。”

    高氏心不在焉地点头,浑浊目中不定。自己久居长乐宫,权柄下移,以致讨几个护卫竟还要侄孙帮忙。如此下去,又如何能护得住那孩子

    殿中挂满了青幔,设施皆陈旧,仍维持着十几年前高氏从中宫搬进这里时的原样。顾清屿搭眼环视一圈,略想了想,仍道“前些日子臣新得了几盆清河花卉,虽不名贵,却是乡曲之美。太皇太后若不介意,清屿这就差人送来。”

    这类话他来一次便劝一次,高氏从不放在心上,此时闻之却不免伤感。

    因了太祖临死一句“且使在宫中空坐,有心乃能自死”,她较劲般活到了今日,终日槁木死灰一般活着,可,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是么

    顾清屿坐了一会儿,忽闻镇抚司中有事相扰,吩咐了季棠在宫中暂候,自己先去了。

    高氏无心与季棠交际,吩咐了苏姽好生照料就回了佛堂坐禅。季棠一人在殿中坐着不安得很,过了一会儿,一名宫婢上前,“季小娘子,我们公主有请。”

    从衰凉破败的长乐宫行到绣饰金铺的丹凤阁,简直如同换了一幅天地。季棠看着身侧旃檀为榻,红罗为帐,眼中透出一二分艳羡。

    阁中摆着许多蔷薇花,正是孟夏,蔷薇绽得热烈,繁光如织一般。永嘉公主赐她居客座上坐了,吩咐宫人上茶。季棠不敢放肆,拘拘谨谨地低头坐着,兀自猜着永嘉叫她过来的缘由。永嘉定眼看着她尚且平坦的小腹,“你就是顾大人新纳的那个妾,季氏”

    季棠抿了一口茶,握着茶盏怯声应。是今夏的蔷薇花茶,汤色鲜妍,醇厚甘冽。

    “几个月了”

    “回公主,孩子才小,才一个月呢”

    “那是男是女”

    季棠一怔,不觉抬起头来迎上对方目光,赧然道“公主,这,妾却是不晓”

    视线一撞,她此时才算看清永嘉形容,长长脸儿,貌妍而逸,花树清辉一般,道袍上绽满了暗纹所织蔷薇。心中又微微愕然。这不是她和阿姊初来洛京在白马寺里见过的那个女冠么

    一旁侍立的宫人持盈明快笑道“这有什么不能知晓的,我们公主精通卜算和占星,在太常寺还挂着职呢,你且排出八字来,算算便知。”

    季棠有些迟疑,虽不信持盈言语,又不敢得罪了永嘉,抽过纸默默地写了。永嘉看着她笔下渐生的寒松霜竹,点点头语有赞赏,“卫夫人簪花小楷,不错。”

    季棠赧然一笑,将八字递过去。永嘉凝神看了一会儿,唇角萦起一抹浅淡笑意来,“你姓季名棠,今年十四,凉州人氏,六岁前居于西陲,家中只一母亲,本宫说的对与不对”

    季棠眼波微凝,才要违心地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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