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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您,父亲。”奥古斯塔维娜回应道,她向着父亲恭敬躬身离去。门开门闭,将那抹伟岸又矗立的身影淹没在门后。她从侍立在旁的管家手中托盘里,逐一将武装带、手枪、军刀装配其身,纤细足踝没入了靴筒中,曾握过笔的十指没入了战术手套里。最后,她穿上了曳地的黑雨披。

    府邸之门缓缓洞开,拂晓雨丝已然拂不乱一丝额发,东方的鱼肚白慵懒升起。在铁栏外,奥古斯塔维娜站在一列披甲执锐的军士前,稚嫩与铁血,她看着克劳迪娅们,克劳迪娅们也在看着她们的主人。

    府邸之门砰然关闭,但通向世界的门,已经打开。青砖摩擦过橡胶靴底的沙哑,她靴跟一拢,举手喊道:“万岁!”

    “万岁!弗兰茨!”

    ……

    教堂之门,洞开。

    她微微倾转过脸颊,东方黎明后的第一线光束照耀在怀抱着基督的圣母像珐琅瓷上,无数次湮灭折射,成就了她盛丽之颜,她浅浅地笑了。

    “我来了。”推开了教堂大门的男子说道,纵然他已残躯待亡,冥神镰刀钩住了咽喉,但只要是信念既在,死神也怕咬紧牙关!那第一抹光束骤然欢悦,骤然充溢。

    “我在呢。”阿多菲娜轻启朱唇说道,不知何时,黑布濡湿起一团秋晕,她罔顾了一左一右同时攥住她手腕的将军与史官,那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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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骤然晕染。“我不愿意!”她咆哮道。

    “我不愿意!!!”阿多菲娜嘶吼道,黑布落下。

    极亮极炽的火焰自她的灵魂深处迸发出来,紫纱后的史官最先踉跄退去,随即是惶恐的将军,阿多菲娜轻蔑地看了一眼妄图用海德拉之力驯服她的第一个侏儒,她反握住了攥住她手腕的手。“你还记得我上次说过什么麽?”

    鲜血飚飞,军礼服撕破,勋章坠地,阿多菲娜分开五指,扬手抛飞,不偏不倚砸中了圣像,“啪叽!”圣像倾颓,她说道:“下一次,我会卸了你这条胳膊。”

    “阿多菲娜·莫尔芬!你胆敢在圣堂之内!杀戮同仁!”边缘者梅内德斯厉声斥道,六人中唯有他一人站起,黑雾漫涌间节节退缩。

    “是又如何!”

    “是我成就了你们!而非你们成就了我!”阿多菲娜走下神坛,朝着西蒙跑去,那儿,光芒最盛,即是归乡。

    “殿下!”哀戚哭嚎声响彻,那些零碎珐琅瓷落在哈里斯堡的将军上,迷离绚烂,给军旅之色铺就成,他捂着齐臂而折的断口。“殿下!”一声又一声的呼喊终于催动了海德拉的摄政王。

    梅利萨看着相拥住的两人,无言地叹息着摇摇头,他看着一旁的老人,后者同样沉沉点头。看管者旋即起立,白华一闪,带走了贝特朗将军,空余一地狼藉。梅利萨头也不回地微仰头,在模糊交界里,空空荡荡的圣坛在穹顶下,滑稽可笑。

    “由她去吧,她已经付过代价了。”

    娇小的少女环抱着受伤归来的游骑兵。“你迟到了,迟到了很久。”话里,怎会有一丝责怪?更多的,像是她如泣如诉的自我怨怼。

    “因为我痴迷路上的风景啊,熊宝宝……”

    阿多菲娜望着近在咫尺的湛蓝眼瞳,融醉进酒红,化作了一汪春泉。“你知道我从不爱等待,那么,我愿意嫁给你,你呢?”

    “如一而往。”

    史官诵念于西斯廷的誓词无须回荡,自会萦绕于两人耳畔。“无论生老病死,贫穷财富,唯有死亡才能分开你们。”

    “我愿意。”

    于是他们从光芒最盛处离去,一丝丝四月的雨珠,总有人把它当做春夏之交的预兆,两扇木门默然送去了这对新人,没有喝彩也不需要喝彩,一夜悲喜,融汇在水流里,汇入伊利湖。

    晨光洗去了教堂内恻恻雾影,观礼者们一个接一个离去,这场失去了主角的仪式也失去了见证人。就连坐在梅利萨一旁的老头也拄着拐杖走入了雨幕,淋湿不淋湿并不重要,而是这个世界仍然在等待。

    你必坚固,无所惧怕。你必忘记你的苦楚,就是想起也如流过去的水一样。你在世的日子,要比正午更明,虽有黑暗,仍像早晨。梅利萨翻开圣坛跌落下的黑皮圣经,新约旧约里,晨风阅过。

    “芸芸众生啊,弱者才需要群居,而英雄们向来孤独的,于是他们都成了隐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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