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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郑知打开游择一硬塞给他的那封信时,还没有意识到这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更不会想到,八年后这张纸的边缘已经又皱又破,可依旧被他用小小的塑料包装包好,塞在钱包的某一个位置里,直到跟游择一重逢前的两个月,这个小东西才不知道在哪一个瞬间被他弄丢了。

    这是游择一第一次一本正经地写一封或许可以被称之为“信”的东西,一开始只是想跟郑知表明自己当时并不是故意在跟他抬杠,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对同性恋这么排斥,然后他写着写着就开始试图劝说郑知接受并理解同性恋并不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恶,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比他平时写作文的时候都痛快。

    郑知看到游择一写我查过资料了,在2001年的时候同性恋就从精神疾病中被划除了,它不是病也不是犯罪,我们不应该戴着有色眼镜看待同性恋者。

    他想起自己撞破宁路跟别人接吻时那两人的表情,尤其是宁路,慌张得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眼里都是祈求,生怕他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

    过了这么久郑知才突然意识到,当时的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对于毫无准备的宁路来说,那场面有多可怕。

    现在的社会,每个人都在嚷嚷着平权,可也只是随口嚷嚷一下罢了,又有谁真的为那些少数群体做出过什么努力呢

    游择一在郑知心里,就像颗软柿子,好像谁都能捏上一把,之所以没人捏,不过是因为没什么存在感,没有给人带来任何威胁,大家都忙于自己的事,没空理他。

    而他本人,也有点儿笨笨的、钝钝的,很努力地在生活学习,但收效甚微。

    郑知没想到游择一会说出这种话来,突然就对这个家伙刮目相看起来。

    郑知并不排斥同性恋,也不觉得喜欢同性有什么问题,各人有各人的活法,管人家那么多干嘛呢不过说到底,在他们所处的生活中,关于性取向还是一个不能随便被提及的话题,尤其是在长辈面前,同性恋似乎一度跟不孝、堕落和变态画上了等号,如果可以,谁也不想当一个同性恋。

    看完这封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一封信的信,郑知把它叠好,打开书桌的抽屉,夹在了以前学吉他时用过的曲谱里。

    游择一其实在把那封信送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可又不能再找人要回来,只好硬着头皮跑开,然后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第二天去上课的时候,他尴尬得都没好意思看郑知,反而是郑知主动问他这两天有没有什么不会的题,顺带说了一句“看不出来,你挺会写的。”

    “啊”游择一一愣,呆呆地看向郑知。

    郑知见他这呆样,没忍住笑了,抬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说“没事儿,说吧,有什么不会的题没”

    那肯定是有的,从周一那节课开始,游择一就觉得别扭,俩人没怎么说话,他也没敢去烦郑知,堆了好多题,又不想问周通,只能忍着,等着哪天郑知搭理他了他再问。

    现在,好像一切突然都豁然开朗了,游择一忍不住地想笑,低着头,抽出练习册,找到折角的一页说“郑老师,这个例题我都没看懂。”

    以前游择一觉得“岁月静好”这个词儿特别装逼特别矫情,而且这年头,哪有什么静好的岁月。

    以前他身在那样的生活环境下,每天耳边都是醉酒的爸爸那咒骂的声音或者歇斯底里的妈妈嚎啕大哭的声音。

    后来,骂声没有了,哭声也没有了,只剩下他自己,更谈不上什么静好了。

    在游择一过去的十几年里,从来没有过什么安静踏实的好日子,在大姨家的那段时间,温暖确实是温暖的,可也没有一天让他觉得安心,他实在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享受别人给予自己的一切。

    那时的游择一觉得自己的整段人生都已经偏离了正常的轨道,可这名为“人生”的火车还在没头没脑地往前跑,不知前方是何处,不知重点在哪里。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坐在教室里,汗流浃背地用卷子扇风,在他的身边,一个特别好的人在耐心地给他讲题,这让他恍惚间觉得他的人生被拉回了原本的轨道上。

    九月末,眼看着就要第二次月考,游择一也终于慢慢进入了状态,整日闷头学习,自己做题的时候明显感觉比之前好了不少。

    他摩拳擦掌期待着月考,结果老师站在讲台上说“这次月考延后一周,周五周六周日三天,开运动会。”

    游择一惊讶地问郑知“高三也要参加吗”

    在他以前的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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