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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了景宁宫,许太后气得砸碎几个青瓷花瓶,这才消了点气,但只要一想起那明二姑娘,就捂着心口觉得难受。

    她身边的嬷嬷劝她道:“您莫要气坏了身子,皇上还是敬着您的,想来是政事繁忙罢。”  嬷嬷无奈她这话,却无法劝慰,太后毕竟是她服侍了二十年的人,什么性格她最清楚不过,其实那明二姑娘还只是个孩子,往后能不能进宫还难说,怎么太后现在就跟人过不去呢?  许太后气闷了许久,一拍桌子道:“不行,哀家不能让皇儿这就被人骗了,去,去将哀家的册子取来,哀家要给皇儿挑几个温柔可人的。”

    许太后走后,景元帝在桌边坐了许久,雕刻般的轮廓半在阴影里,显出几分漠然和难以言喻的怠倦。良久,他揉揉眉心,去安抚那许是受到惊吓的小姑娘。

    内殿,明莞浓低垂着头,手里不住拨弄木方和木珠,察觉到有人坐在她旁边后,禁不住一僵。

    还是被吓到了,景元帝心尖泛柔,缓声道:“母后她,并非不喜爱浓浓,只是相处日短,并不知浓浓是个好孩子。”

    “嗯。”明莞浓久久后应声,原来在这里,还是有不喜欢她的人,皇上跟他的母后还因为她吵起来,果然,她并不是一个受人期待的人。

    就像那年在娘亲床前,她说的那般,她的出生是迫不得已,是为了留住爹爹的心,但她没有做到,反而让她彻底看明白了一切,更不想活在这世间。

    明莞浓忽而觉得冷,她默默蜷进被窝里,就连脸也埋了进去。

    好似并没有听进去,景元帝刚要再劝慰几句,元业在内殿门口禀报说是户部尚书求见。

    “你且睡着,晚些时候朕带你回寿安宫。”景元帝轻轻拍了拍被子上隆起的那块。

    走出内殿,他又称为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方,薄唇紧抿,眉梢带冷,浓墨般的眼眸盯着你看时,会情不自禁浑身泛起冷意。

    户部尚书正是被盯的几乎要伏在地面上请罪的大臣,他抬手拭去额上的冷汗,战战栗栗道:“雪患已经停下,朝廷的款项已经拨下去了,约莫在半个月内就能平息这场天灾。”

    “哦?”景元帝狭长的眼睛微眯,似笑非笑,“雪患是你们叫停的?你们尚未有作为,跑到朕面前作甚,邀功?”

    “微臣惶恐。”户部尚书身形僵硬,额上的冷汗顺着脸滑进衣服里,让他浑身一层一层的起了细小疙瘩,纵然如此,他却连擦也不敢了,恐怕连抬手都难。

    景元帝见他此状,眉梢冷意更甚,言语沉冷,“拨下去的每一笔款项,朕都要看得清清楚楚,若是有一丝不对,朝堂是时候该换些人了。”

    那轻描淡写的话语里极有压力的威严铺天盖地而来,户部尚书腿一软跪伏在地,诺诺应是:“微臣定当尽心尽力”

    “噗通”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响从内室传来。

    景元帝蹙眉,无暇再听废话,几步做一步朝内殿进去,刚转过雕花玉屏风,就瞧见厚软的地毯上坐着个木楞楞的小姑娘,似乎是还没回过神来。

    内里伺候的碧烟也吓了一跳,她刚刚去给香炉添香,哪一曾想刚掀开香炉镂金盖儿,就听得身后一声响动,转脸一看就成这般场景了。

    “睡懵了?”景元帝勾唇,方才的糟糕心情烟消云散,他走过去抚了抚女孩儿柔软的发丝,发觉触感极佳,忍不住又多顺了几下。

    有点痒,明莞浓晃了晃头,伸手抓过头上弄她头发的‘东西’,捏在手里一会儿后,才后知后觉发现这是一只手掌,立马吓得松开来。

    景元帝眼底笑意愈深,将她头上翘起的呆毛顺压下后,双手插在她咯吱窝里,稍稍用力一提就将她抱起,又动作轻柔的放回了床上。

    “既然醒了,就先玩一会儿,朕带你去寿安宫用膳。”景元帝看她小脸埋进枕头里不说话,低低一笑,吩咐碧烟看顾好了,方才起身。

    他说话虽然声小,但前殿还是隐隐能听清,户部尚书头抵着光滑地面,脸上却是各种复杂神情。

    居然在皇上的内殿,难道,皇上已经有宠幸的宫女了?不,据说那位临川候府二姑娘已经进宫小住了,难不成内殿的是那位二姑娘?

    户部尚书悚然一惊,皇上居然喜欢七八岁的小女孩?这这种秘闻让他知道了,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他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景元帝望着台阶下抖的跟筛子似的户部尚书,不耐的挥手道:“下去吧,朕说的事,给朕死死记在脑子里。”

    “是是”不得了了,他若是做得差一点点,会不会就被皇上借口砍了,这么想的户部尚书跨门槛时趔趄的摔倒在地,又麻溜的起身告罪,顿也不打的退下了,压根不像将近五十的中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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