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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念琛甫一大学毕业就响应国家号召应征入了伍,其实一半的原因是他自己想要好好体验一把铮铮铁骨的军旅生涯,还有一半的原因是他为了满足当年父亲没能成功入选部队而抱憾终身的心愿。

    萧念琛的父亲萧慕林打小就有一种很强烈的军人情结,倒不是曾经的萧家祖上真的有谁在军队里风光过,只是那时大家伙都是在一个家属大院里生活,男孩子一多个个都跟蹿天猴似的皮的不得了,各种追逐打闹,上房揭瓦,家长们纷纷都头疼的不得了,打的打,骂的骂,不过该追逐打闹的还是接着打闹,该上房揭瓦的还是接着揭瓦,唯有汪建国的父亲一回来的时候,大院里所有的孩子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纷纷排列成整齐的队伍,然后立正稍息行注目礼。

    汪建国就住在萧慕林家的隔壁,他父亲是部队里的高级军官,小孩子嘛,虽然对什么军官的职衔没什么概念,但汪叔叔身上的那种不怒自威的飒爽英姿确实让大院里的那帮野小子们没少惊叹过,那时小小的孱弱的萧慕林就已经开始在心里默默盘算过了,以后长大了他一定要当兵,可惜很不幸的是,就在外科体检的那一关,他因为精索静脉曲张严重的缘故而惨被淘汰刷了下来。

    萧慕林曾不止一次在别人的面前提及过这件事,虽然觉得很遗憾,但他却也是个很能想得开的人,久而久之他也只是把这件人生的憾事写进了自己的笔记本里,谁知有一天萧念琛在家里整理书柜的时候看到了父亲的这本笔记本,他当下毫不犹豫地就对父亲说,“爸,我也想去当兵。”

    萧慕林虽然从一开始就持很赞同的态度,但到底部队里的生活比不得家里,所幸萧家的教育方针里并没有娇惯孩子这一条,所以萧念琛从很小的时候就养成了极为自律的性格,什么时候该起床刷牙,什么时候开始吃早饭,什么时候开始写作业,什么时候开始关灯睡觉,萧念琛的书桌上面每一条都记得清清楚楚,而且这上面的每一条要求都是他自己添上去的,正因为他的这种枯燥反复的生活习惯让他一开始进部队就很快适应了里面的节奏。

    当然萧妈妈虽然平时性子强势,对人对己要求都很严格,但念琛到底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她跟这世上所有的母亲一样,其实是舍不得孩子出去受苦的,但奈何拗不过儿子的一腔热血的执着,她也只好应允作罢。

    萧念琛和苏棠的父亲苏家树的认识是在成都军区川藏兵站部某汽车团的部队里,当时的萧念琛已经入伍有差不多将近两年的时间了,因为在新兵班表现优异又同时又有着过硬的驾驶技术,萧念琛如愿以偿地进了油罐营成了英勇的川藏线上汽车兵中的一员。

    其实在来这支部队至少他就对川藏线有了一些较为深刻的理解,正所谓百步之内有险情,十里之内埋忠骨,318国道的川藏线正是以它的‘险’和‘奇’而被世人所熟知,其实当时萧念琛并不知道,他所能感悟出来的那种危险当他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跟着大部队执行进藏运输任务时,他才知道他以前的认知是有多么肤浅。

    川藏线平均海拔就有4000余米,沿途海拔落差很大,起起伏伏的高山山脉连绵不断,这就造成了山下和山顶的气候可能就会截然不同,有时候山下晴朗,山上就有可能是暴风雪,在如此紧张而惊险的路段上行驶,除了要应付道路上各种暗冰,雪崩,泥石流,塌方或是飞石等自然灾害,还有各种突发状况,例如油罐车的突然抛锚,还有无论你怎么鸣笛永远都按照自己的步调缓缓离开的牦牛

    萧念琛记得自己最惊险的一次就是那一次他第一次放单独立开车执行运输任务时就遭遇了冰雪路段,其实一开始的各项准备工作和前期行驶都非常顺利,可是当车队行至海拔近5000米的雀儿山时,由于突降暴风雨,柏油路面异常滑湿,当连车带油约20吨车子一下子侧滑到悬崖边的时候,重型油罐车右后轮几乎是悬在了崖边上,他当时就吓出了一身冷汗,几乎就要失声喊了出来,幸好当时是苏班长心细又有着极为强烈的责任心,在行至太过危险的路段的时候他主动坐进了驾驶室,而当时也确实因为苏班长的冷静和高超的驾驶技术和经验而挽回了萧念琛的一条命。

    从部队退伍那天,他后知后觉才发现他们这个团队曾经有264名官兵在执行任务中长眠于这条川藏线上

    穿上一身军装容易,难的是在生死一线的瞬间那固守边防的信念和永远如钢铁般坚毅的品格。

    萧念琛没有把这一段惊险的经历告诉过母亲,他怕母亲会担心,然而每当他从那样的噩梦中惊醒过来的时候,母亲都能感知到那几年他在部队里的不易和艰辛。

    对于苏班长的那一次义举,萧家自是感激不尽,可是关于他身后的这个女儿的存留问题,萧妈妈也没再做过多苛求,她只是一边拢了拢鬓边滑落了的几绺碎发往房间里缓步踱去,一边嘴里念念有词道,“你如今也大了,翅膀硬实了,我老了,管不动了,管不动了”

    母亲强势了一辈子的性格,然而在他面前却总能最终的软下来,客厅里的灯光并不算暗淡,然而母亲渐渐佝偻的身躯他忽然觉得心里一阵酸涩,待母亲关上房门后,他到阳台上静静地抽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中,他看到阳台玻璃里倒映出来的自己的影子,模糊的,带着点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光怪陆离。

    他终是心头有事,烟还没抽完就摁灭在了烟灰缸里,重新走回自己的房间的时候,他看到苏棠一个人趴在书桌的台灯下折叠着什么

    他以为苏棠并没有听见他和母亲之间有关她的去留问题之间的交谈,但这姑娘的聪颖却远远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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