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陆年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怎么知道的?他……怎么知道???
他回头去看那几位从前玩得好的朋友,却见他们一脸的讶异,背后又带着不遮掩的厌恶。
程陆年心凉了下来:他妈妈的事的确是一查就查得出,那,以后呢,以后他怎么在这小圈子里生存?
还有……还有傅家……他怎么知道……
“我对私生子没意见,我是对你这个垃圾有意见。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叶琢说完,已不想理他,转头看向傅熠炀。
“喂,你能走吗?”叶琢问,此前的“阳光普照”快要结束了,他直接给傅熠炀又刷了两道上来。
那阳光似乎一定程度上驱散了疼痛。
十几秒钟之后,傅熠炀就撑着地,站了起来。
他的黑发略长,有些凌乱,此时发尾有些湿了,挡着眼睛,他也没有理一下。
旁边杵着的叶琢和傅辞轻,亦或是之前折辱于他的程陆年,他也没有理一下。
他的脸上什么都没有,淡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随后,他转过身,就一步一步地离开了。
走得不快,但却坚定。
傅辞轻知晓他的精神力状况,皱着眉想要说什么,却被叶琢打断:“不关你的事!”
“那又关你什么事?”傅辞轻不假思索地反驳道。
“他是我信……他是我伴侣!”叶琢说,这句话说出来,立马更是坚定了起来,蔑视地看着傅辞轻,“他是我伴侣,你说关我什么事。”
傅辞轻一时间竟然哑口无言。
叶琢轻轻“呵”了一声,“傅辞轻,你以为他现在这样,是谁害的?以后不要再惹他,你这个人好烦的!”
说完,他转身,几步走到了傅熠炀的前面。
他说:“喂,一号信徒,这次你要跟上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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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熠炀原本是想回自己的去处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居然还是回了那间伴侣宿舍。
是因为……叶琢让他跟上吗?
是因为叶琢走在他前面吗?
傅熠炀心里说不清楚。
他的心中原本只有两个规则的,一是强者为尊,一是等价交换。这是过往20年在地狱里的生活,教会他的事。
可是现在,有一条新的规则横插了进来。
那条规则,那个变数,是叶琢。这个新的叶琢。
这个人,从一开始出现,就把他的生活搅合得一团乱了。
叶琢大摇大摆地走进房间,在沙发上坐定,抬了抬下吧,颐指气使地说:“一号信徒,过来,让本神看看你的精神力领域。”
傅熠炀没说话,也完全没有走去叶琢身边的意思。
叶琢不满地想,这个信徒实在是恃宠而骄啊。“喂,你自己不高兴,干嘛不理我啊?”
傅熠炀这次终于动了。只是没去沙发,没去床,离得叶琢远远地,径直走到客厅的角落里,盘着腿坐下,头靠到了墙壁上。
他说:“嗯。”
他的声音嘶哑,脸都是苍白着的,到处都疼着,能走回来已是勉强。
“又‘嗯’个什么啊。谁管你高不高兴的。”叶琢嘟囔着说道。帮信徒出头是他这个神明该做的事,可是这位信徒本人也太冷淡了一些吧。
他打了三个响指,阳光将傅熠炀整个儿地笼罩开来。
“神迹,交换。等下你要给我做饭吃。”叶琢理所应当地说。
傅熠炀又“嗯”了一声。叶琢才又满意地瘫回沙发上。
在这光里,傅熠炀闭上了眼。
这个世界就是胜者为王的,强大的人可以对弱小的人做任何事,这道理,他在成长过程中领会深刻。
所以他从来不会憎恨,不会委屈。甚至渐渐地,不管遭遇到什么,他的心里都不会有什么波动。
不过是因为自己不够强。
过去的日子,他活得几近无欲无求。
甚至于,“逃脱这种生活”这件事本身,对他的吸引力都并不太大。
只是,当叶琢就在旁边,当他单膝跪着痛到恨不得死去、而傅辞轻可以站着对他说话的时候,生平第一次,他产生了一种渴望。
他想要力量。
有了力量,他才可以拒绝。
他以为自己不在意的,他以为自己早百毒不侵,然而现在他知道,原来也是会在意。
原来也是有所求。
一边厌恶着,一边抗拒着,一边却又,想要接近。
他还想要这光吗?
他追逐着的是光,还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