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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何不妥?”黑衣侧身一步,避开他快要触碰到面具的手。

    只见紫衣半边妖魅的脸微微狰狞,转而看向抱肩站立一旁的白衣,冷眉厉眼,目露凶光,声音阴沉逼人:“当真?”

    白衣水唇轻勾,似不屑于回答,但终是冷冷开口:“《半曲繁华》,图夕三元绝曲,以笛替萧,多了灵气少了寂寥,如此绝音,北羌之地,有谁能比得过当朝极擅音律的宸王,千辰睿?”

    “你竟是北羌王爷?”紫衣高大身形猛然一晃,声音嘶哑异常:“难怪我寻你多年不得……”

    唐怡微微皱眉,眸光于二人之间流转,若有所思……

    千辰睿转眸看来,目光充满疑惑:“你寻本王作何?”

    紫衣突然抬手扫过眼前墨发:“你可还记得它?”长达额顶的细疤终于完全暴露无遗,男子用玄铁裹覆的手,指着侧脸问道。

    四周众人一片唏嘘,皆是感叹此人容貌丑恶,俊脸可惜。更有女子惊呼出声,只是被一双冷煞的眼神扫过之后,即刻用手捂住嘴,惶惶而走。

    看着那张本是俊美无比却因疤痕变得狰狞的容貌,唐怡一时生出心疼。

    少年不过十多岁,比她大不了多少,只是他眼中肃杀之气充盈,眼神决绝凄楚,似历经悲凉巨变。

    只是,世间凄苦,尝过这滋味的又何止他一人?

    此时,因为阁主秋娘的出现,宾客四散而去,留下的阁中女子也纷纷回房,不敢斜视。

    千辰睿盯着那疤痕看了许久,深邃的黑眸一点点加深,终于露出一丝稀疏的动容:“你……”

    “你还记得我?”紫衣突然一步上前,用那只没有玄铁的手抓住千辰睿衣袖,极尽兴奋。

    “你过去是谁?本王并不清楚,只是这疤痕……”

    闻言,紫衣脸上惊喜瞬间僵住,而后点点褪却,末了,他松了手中紧握的衣袖,无奈轻哼,自嘲道:“也对,连我自己都快忘了它是怎么来的,堂堂宸王又怎么会记得?”

    这话语好不凄凉,仿若闺中女子责备情郎誓言变失言的过错。

    她遂端倪男子模样,突想起数年前,她第一次任务,去南湘慕家,执行赤玄杀令:

    “半柱香内,我不会伤你,你若能逃出我的视线,我便放了你,如何?”

    火海中,与她一般大的男孩怯弱地看她,眼中满是泪水:“有种你就杀了我,如此假好人,羞辱我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再说一遍,半柱香内,我不会伤你…圣贤道理,孙子兵法,你定比我熟…”

    “呸,杀人魔头也配读圣贤书,你们杀了我全家,却让我跑吗?圣人有云:士可杀,不可……”男孩突然捂住嘴巴,浸满泪水的眼,坚毅愤恨射过来:“你不是说,半柱香内你不会伤我吗?”

    “兵不厌诈的道理莫非你不懂?何况也是你说我不配读圣贤书,那么圣贤君子所遵守的信义,我一个杀人魔头凭什么遵守?打你愚笨,有何不妥,嗯?慕少爷?”

    “你……”男孩指着她的手僵硬颤抖,气愤地直跺脚,小小拳头握的死紧。

    “封城都道慕少爷博学多识,我看也不过如此。竟然连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三岁孩子都懂的道理也不明白。倒是我看走了眼,君子并非十年报仇不晚,而是君子尚无胆识,亦无胸襟罢了!既如此,我的半柱香承诺收……”

    “我走!”男孩突然打断她嘲讽鄙夷的话,盯着她,死死的,狠狠的,毒辣绝望的。半响,他痛苦的往身后火光冲天的地方看了一眼,嘶哑着声音道:“我会来找你报仇的,一定会!”

    “我等着……”

    等着么,唐怡微微苦笑。

    她等来的不过是一副苍然的表情,是被骗的愤怒、失望。

    她似乎对那个与她一般大的孩子记得不是很牢固,只知道,在半柱香之中,她决定去找师父与玄庄弟子时。

    被藏在门扉背后的他长剑暗袭,出手一瞬,他白嫩的脸上一道血印从此烙下,血珠染了他苍白的面颊。

    他冷冷地嘲笑:“兵不厌诈,你说的。而我说的,会找你报仇的!”他扔掉手中从她心口拔出的长剑,长啸疯了般冲出快要坍塌的门扉。

    笑的张狂,笑的得意,笑的绝望,笑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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