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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脸上仿若不能再『露』出一抹让人看得分明的笑意,云言徵似笑非笑地回道:“我会帮你转告于他的,至于……他会不会来找你,我却不能保证。”她心里显出一丝丝的痛,连带讲话的每一个字都似带了痛楚的撕扯,却又不想让自己的脆弱和痛苦暴『露』于旁人前,尽力地去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与语调。

    这一句话虽回答得不算长,却每一个字说出来都是痛的,心里又觉得莫名的悲伤、莫名的可笑、莫名的荒唐、莫名的残忍。顾舍之已死去,他的朋友却不知道,她竟觉得他不知道是多么幸运与幸福的事。

    他请我转信与你,约你一聚,我却不能将你的死讯说出,仿佛这样一来,我也可以如他般无知地认为你仍然没死去,仍然活在这个世上。只是如他般在我寻找不到的地方,等待着彼此的一场偶然的重聚。

    如今你的朋友想与你一见,你会前去托梦给他么?为何这两年多来,你就从不曾托梦与我呢?是否你早已踏过了奈何桥,渡过了忘川水,喝下了孟婆汤,早已忘却了今生今世的一切因由,早已忘记了我是谁?还是,心中早已记恨于我,永生永世也不愿再见我一面?

    而你朋友的话,却让我又一次忆起了你已然死去的事实。

    云言徵垂下了眼帘,掩饰住自己眸中刹那间涌上的悲伤,强迫着自己面上流『露』出自然慵懒、漫不经心的神情。

    风长雪闻言微一怔,瞧她的神情变幻似乎大有隐情。不由微微一笑,行礼道:“风某在此谢过了姑娘,多有叨扰,就此告辞。”

    言讫,他便如风过无痕般掠过了水面,转身上了湖岸。脚步刚踏落草地,却听身后追来一句:“公子且慢。”风长雪微笑回头,身旁的木槿花枝正拂过他的长发带落几瓣淡紫的花瓣,好听的声音道:“姑娘,有何事?”

    叫唤一声后,云言徵站在船上看住他站在花间的隐约身影,像随时皆会消失的幻象。凤眸一眨,信口胡诌道:“盘缠已用尽,公子能否借我一些?”

    风长雪敛眸一笑,『露』出好看的贝齿,朗声道:“可以。”从衣袖中掏出来一个锦袋,就朝她抛了过去。

    云言徵在心中估量,脚下使船身晃『荡』了一下,“噗通”地一声钱袋在无限接近船沿时跌落了湖中,瞬间沉没了下去。

    风长雪看向船上那人无辜的眨眼,不由莞尔,指下『摸』了『摸』腰间垂挂的那枚雕工精致的双环琅璧,转念一想,微笑道:“如今钱袋沉了,我不谙水『性』。姑娘若不介意可随我到岸上来,我去想办法为姑娘解决盘缠的问题?”

    他的话正合她的意,云言徵偏头状似想了一想,点头道:“可以,那有劳公子了。”她弯腰抓住绳索,身形一展白鹭般盈盈足尖在湖面落花上轻轻地一点便已上了草岸,手中的绳索简单地系在岸边的一棵柳树上,小船就漂浮于离岸边不远的地方悠『荡』。

    风长雪淡淡地一笑,更加肯定钱袋绝不是因自己的失误,又或不可避免的巧合而落的水。

    出了湖岸,风长雪带了她在禹城内毫无目的地左逛右『荡』,她临时起意跟住他,皆因这两年多里,她头一回遇到了认识顾舍之的人,心里舍不得就这样又重新断了牵绊,于是便起了望梅止渴、画饼充饥的心思。想从他这里知道更多关于顾析的事,哪怕是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或是留给别人的一段回忆。

    风长雪看穿了她并不在意他去哪儿,去做什么的心思后,就一路只管和她在集市上瞎逛,偶尔地攀谈上几句,发觉这个女子言辞举止间的落落大方和漫不经心显得如此大气洒脱,身上有种随时可以与你纵马高歌的气质使然。几回攀谈下来,云言徵也觉得眼前的这位谈笑风生的美公子,既有一掷千金换美酒的狂生行径;又有击节不惜玉箸碎的贵族风流。

    风长雪最终说要进这一家名为“明当”的当铺,将随身挂在腰间的白玉佩典当了。当他走出来时,云言徵见他手中将为数不少的银票大略数了数,分了一大半给她。

    云言徵思虑了一下,手上自然而然地接过他的银票,随即扬了扬,悠悠然地道:“这些改日还你,还不知该如何联络公子?”

    风长雪修长的眉稍微挑了一下,不以为意地道:“这些就算了,若日后有缘相遇你执意要还我再说。风某游历天下,居无定所,实在难以给姑娘你一个确切的落脚之处。”

    “也罢,风公子你说如何便如何罢。”云言徵也不固执,看出他是一个并不想言明身份,又真正洒脱之人,便从善如流道。

    风长雪挥挥手,朗朗道:“还不知姑娘的名讳该如何称谓?”

    云言徵听他的言辞中一点也不计较俗世礼节,心中欣然地笑了此人脾『性』正合她的意,言语间不由多了几分真诚,清声道:“我姓白名徵言。”

    “白姑娘,既然相逢便是有缘,奈何风某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先别过罢。”风长雪微笑道,转身间蓝衣飘扬,行走起来无风自动,颀长纤修的身影宛如度柳穿花般有着说不出的散淡自在。

    听得他的一声告别,竟似有丝不舍。云言徵眨了眨眼,忍住心底即将要涌出的热意,他终究只是那人的朋友,而非顾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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