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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对此不以为意,还是毫不忌讳?为何?为何他就如此肆无惮忌,对她的帝王至尊毫无顾忌?仅是依仗了韩家的权势和龙眷对他韩家的不得不依凭的困境?

    “金家不愿意看到寡人拥有韩家的子嗣,甚至是别人的子嗣,难道你们韩家也不愿意看到寡人拥有除了金家之外的子嗣么?”龙眷忽然沉声问道,眸『色』渐渐地深沉下来,她必须『逼』问出些什么来。

    “微臣不敢!韩家也不敢!”韩风墨倏地眸『色』一凝,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落在了别处,口中淡淡地答道。

    这话说得也不甚恭谨,但也并不随便。

    “若非如此,爱卿与寡人一向两不相干,为何要出手相助?千万不要和寡人说什么既已君臣为一家,寡人的事就是爱卿的事!”她眼中凝了冷冰,近似怒视着他,眼中带了丝轻蔑和嘲讽。

    “那陛下想怀谁的孩子?”韩风墨果然反问。

    龙眷心底微微一笑,脸上却不动声『色』,若不关心,她怀谁的孩子又关他什么事?只要不是金家,别人的孩子此刻都不能成为韩家的威胁。金家一日未倒,龙眷都不可能与韩家为敌,若要培养与韩家抗衡的敌手,最快也要等金家倒了才能显山『露』水。金家不能,韩家不能,莫怀珠身份特殊自然也是不能轻易怀有他的子嗣。柳叶新是江湖中人,身后没有势力,但血统不纯,子嗣很难在宫廷生存下去,除非龙眷一味地护着他,当此刻内外都不由自主的情形下,她是想护也护不周全的。

    四公子之外,她最希望亲近的人是谁?明眼人一目了然,是方卷。

    方卷的父亲虽是朝中官员,在朝中势力并不大,但在文官中还是有些声望,隐隐中能与金家形成抗衡之势,而此刻也正庇护于龙眷的皇权之下。

    他,确实是最适合的人选。

    她缄默不语,眼神中却是明知故问。

    他突然一声冷笑,反问道:“是方卷?”

    她依然不曾言语,只是注意到了他一直安放在榻缘的手慢慢地握紧,拇指的指甲有一瞬间成了月白『色』,显然是握得很用力。只一瞬之间,指甲又恢复了浅粉『色』,他脸上却一直伪装得很漫不关心,眼神中连杀气也没有现出来一分。

    “嗯哼!”他冷冷地一笑,继而转开了眼睛,不经意地问道:“陛下近来将他放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是嫌他死得不够快?”他有些看不明白她的心意了,纵然以前也隐隐察觉她对方卷的与众不同,但从来都是小心掩盖在她的冷漠对待与自律的疏离之下,如今却是将她心中最重要的男子拉到众人之的的箭靶中来,是意欲何为?她不想再掩饰自己的心意?不想在未能彻底掌控实权之前,继续保护心中这个爱重之人了?

    “寡人选中的男子,若他没有能力去保护好自己,又如何能保护好他身边的女人?又如何能安稳地呆在寡人的身边,如何能长久地陪伴在寡人的左右?”龙眷眼睛微眯,淡静地回答着他心中的疑问,“以前是寡人想错了,一件珍宝若不想它破碎,被人觑视,最好的方法不是将它自以为完善地隐藏起来,而是要将它本身变成一把锋利的兵刃。更何况,阿卷他不是一件易碎的宝物,他是一个出『色』的,可以如出鞘宝剑般锋锐迎敌的男子。”

    “出『色』的、锋锐迎敌的男子?”韩风墨哼哼地冷然轻笑,微垂了眼眸说道:“衷心地希望他能不辜负陛下所言,不会被轻易地碰断和破碎。”

    他的指甲又一次的惨白,并且是久久地没有恢复回血『色』。

    龙眷微笑起身,依然是用淡然地口吻,断续地说道:“若然他办不到……”她故意地叹了一口气,近似低语道:“也就不配站在寡人的身边了。”

    这一句话是何意?

    韩风墨猛然抬眸,却瞧见她偶然失神的侧容,竟有一丝落寞和孤独缠绕在眼眸之间,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

    说这一句话,她是有意,还是无意?

    他在心里低叹了一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低语道:“陛下,恕微臣有伤在身,不能起来相送了。”心底却是一片『迷』惘和冰冷,她的帝位在这个皇朝权势之中左右摇摆,她整个人都是在刀刃夹缝之中游走,谁能成为她身边伸手襄助的人,她又能真正信任谁?谁又能真正信任她,将自己的『性』命、情感和权力,不顾一切地压落在她——豫国女帝的身上?

    看似有情似无情,看似无情似有情。

    他竟也渐渐看不分明她了。她不再是从前那个,在春风明媚中逐蝶欢笑,在柔软草地上赤脚哧溜的小女孩了。他也不再是从前那个,骑在快马上肆意奔跑,端着酒碗畅快豪饮的少年了。

    这一切都早已回不去,只能在心底深处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记,一道深深的遗憾的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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