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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英手上的水笔在敲打他的头,将他从痛苦的回忆中解脱出来。“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呢?”洪英的脸上充满着阳光,对他微笑着,平静的语调显得妩媚。

    “哦,洪英。”他慎重地抬起头,看了看四周,整个大厅没有什么人了,只有远处闪闪发光的太阳。这个时候,洪英才想起来与他说话。

    他凝望着洪英,他想起从前与洪英在大学讨论课题的情景,他们俩推心置腹地谈心,一起完成大学里面的课程。现在,在这个劳动力市场上,他多么希望这双美丽的眼睛,投以他热情的回报。

    洪英的脸上毫无反应,眼睛珠子滑溜溜地来回旋转着,又回到他手中的图纸上。然后洪英大笑起来,“哈哈哈。”他站着那里跺了跺脚,显得十分笨拙。

    他感觉与洪英是两个世界的人。杨进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其它事情做的蛮聪明,这些方面怎么这么笨的。”洪英还是笑着看着他。

    他想起经常被人嘲笑,但他不在乎。这是常有的事,每个人会从各自的角度考虑问题。但他知道在洪英眼里,值得骄傲的是他设计的图纸,在大学里面早已证实了这一点,在这方面他比任何人都有自信。

    “走走走,我请你吃饭。老同学第一次见面么。”洪英连推带拉,把他拽出劳动力市场。

    那一天茶楼静悄悄的,没有什么人,他与洪英面对面坐着。“你知道吗?幸萍还是爱你的,”杨进默默地吃自己的饭,一边仔细地听着。不知道为了什么,洪英在这个时候提起幸萍,他的心底发酸。

    他想起fdi公司幸萍的冷遇。他带头喝酒。“你不要惩罚你自己了,”他还是喝酒,他停顿了一下,“我在fdi公司只工作了一年多。”洪英望着他被酒精烧红的眼神,点了点头。

    几杯酒下去后,他已经飘飘然了,“说实在的,人在这条产业链上行走,就像在刀锋上跳舞,还是依靠自己的真本实力。”

    “怎么,在fdi公司工作不顺利吗?”洪英同情地说,杨进的嘴像似打开的油门,一直向前冲去。

    “图纸退了三稿了。第一次增加了自动化设施,第二次增加了数据控制,第三次增加了工艺管理。每项图纸都是七改八改的,都失去了本来的意义。”

    “哎呀,这有什么,人总是在挫折中成长的。”洪英看着杨进,仔细在观察他的反应,他又再给自己倒酒,“人们常说,再热爱的工作也有倦怠的时候。时间长了,你得到的回报,会随着你的效用增多而下降。”

    洪英谈起了经济学原理,显得很老道。

    “是的,我不会忘记那张图,我知道那图纸里面的每一条曲线。”他这样对洪英说,“原来是你设计的呀,”洪英看着杨进不声响,“哎呀,陶建就是这样的脾气性子急,你就是体谅他一点吧。”

    洪英这样说,这是他没有想到的。洪英与陶建是同一个圈子里面的人,这也不奇怪。他又拿起酒杯,将酒一干二净。“你呀,要认清设计的本质哦。”洪英脸上涌现出无数的色彩,然后阴阳怪气地笑了笑。

    “现在没有人来同情你,你知道什么最重要的吗?”他一脸的惊愕。“社会正在改变每个人的生存方式,”洪英用手指地点了点桌子。

    他想为自己解释点什么,但他不愿意将陶建深层次的矛盾暴露在外。洪英又进一步敞开话题,“这个话我也许不该与你讲,人生如同走在钢丝上,还是大气点好。”

    他听着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他感觉洪英始终走在他的前面。他在大多数的场合,都是这样约束自己,即便是在洪英面前,一切以大局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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