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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前方一个穿着秀才服的人走了过来。

    隔着老远,那个秀才便笑着作揖:“十一郎,晨安!”

    {}/  很难受。

    咳嗽了两声,嗓子干痒的感觉消退不少。

    这种时候,要是能抽支烟爽了,不过大宋没有烟草,这具身体也并没有烟瘾。

    “你醒啦?”恶来的声音传来。

    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只是知道那般重伤后,是不能再瞎折腾的,再加早晨那会儿辛羸只说了出城,于是,他便让辛羸在林间的枯叶面躺了一午。

    辛羸点了点头:“恩醒了。”

    听着自己的声音,辛羸心底渐渐浮起阴霾,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像样子了。

    怕不是真的伤口感染然后引发重感冒了吧?

    在大宋重感冒,遇不到良医,可是必死的绝症啊!

    恶来皱了皱眉,问道:“现在去哪儿?继续去府?还是去医馆?”

    闻言,辛羸沉默了。

    去医馆吗?

    去医馆只是暴露自己的位置,暴露了位置,以龙二郎益州地下世界老大的身份,想要弄死他的手段会很多。

    继续去府吗?

    或者去衙门状告有人要杀他?

    不好意思,在这种关键时刻,权威和法律只能是旁观者。

    权威和法律需要证据,而证据弄出来的话,会发现恶来是真的杀了人,而人家,顶多刺了辛羸一下。

    最后的判决结果,将是恶来被发配边疆,而张振全则只是过失,最多罚款。

    这样一来,辛羸会失去保镖,对方却不痛不痒。

    讲求证据的法律在自卫这种情况,是这么操蛋。

    它是明的体现,却也滋生了野蛮。

    它以证据为法律执行的根据,于是,证据成了最好的做手段的地方。

    于是奉公守法的人,只能无奈的妥协退让,人却能以法律为武器肆无忌惮。

    不只是后世有贼被主人家追得跳河被淹死之后,主人家反而要负担法律责任的例子。

    在大宋的时候,远的不说,大家都熟悉的杨志被逼得当街杀了一个混混之后,只能落草梁山的这个例子,也并不全是施耐庵杜撰出来的。

    甚至于,更远的来说,在秦末的时候,韩信早年之所以选择受胯下之辱也是如此。

    烂人不惧法律的惩罚,反正他已经烂透了,但积极进取的人却被法律和法律保护的烂人限制着不得不一再退让妥协,如同胸怀大志的韩信,被逼着承受了男人最不能承受的耻辱。

    而这个问题,从始皇帝陛下开始推崇法家以来,绵延到了二十一世纪,是个整整两千多年都没能解决的问题

    辛羸不觉得自己有能力把这个问题给纠正过来。

    除非当今官家亲自跳出来乾纲独断,否则这个案件,便是包龙图手,也要扯皮几年才会有论断,而且最终的论断,大概率对辛羸不利。

    干干净净的活,堂堂正正的行。

    似乎是个白日梦?

    像当日在乌同巷,二郎笑着说的那句‘我曾经也想干干净净的活’。

    辛羸摸着火辣辣的胸口,心底一时间感概万千。

    良久的沉默之后,辛羸突然开口道:“大概是要先有个不曾干干净净c堂堂正正的人去扭转一些东西,后来的人才有资格干干净净的活,堂堂正正的行吧?”

    “?”恶来满头雾水。

    辛羸继续开口:“可惜的是,没有前人给我留下一个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环境!”

    “如果在这前行的道路,注定无法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话,我辛羸宁愿以身入恶,以恶戮恶,做最不干净的那个人,给后人一个可以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环境!”

    恶来连忙走了过来,粗糙的大手按了辛羸的额头。

    温度正常。

    恶来更加疑惑起来。

    辛羸笑着撇开恶来的手,陡然站了起来:“只是,辛羸,你必须记住!算脏了双手,也不能脏了自己的心!”

    “恶来,我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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